物理小测的失利像一根刺，扎在苏念心里。她开始刻意避开许言的目光，哪怕他每周一准时出现在她课桌里的笔记本，也都被她原封不动地塞进书包最里层。
这天放学，林薇按住她正要塞笔记本的手：“你最近很不对劲。”她推了推眼镜，“许言哪里得罪你了？”
苏念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淡淡的阴影：“没有。”
“从数据分析来看，你在刻意回避与许言的正常交流。”林薇翻开自己的记录本，“而且你的物理成绩正在下滑。”
“我只是……”苏念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那天雨中未尽的对话。
这时陈浩抱着篮球冲进教室，额前的板寸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林薇！下周篮球赛的啦啦队……”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林薇正用一种近乎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他满是泥点的球鞋不小心踩在了她新买的帆布鞋上。
“陈、浩!”林薇一字一顿，镜片后的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
“我错了我错了！”陈浩瞬间认怂，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我给你擦干净！”
看着他们闹腾的样子，苏念忍不住轻笑。这时她注意到许言从教室后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两份策划书。她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许言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自己的座位。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苏念却觉得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
深夜，苏念终于翻开了那本被冷落许久的物理笔记。
工整的字迹一如既往，但在讲解电磁感应的例题旁，多了一行小字：【变化的磁场会产生电流，就像某些人的出现，会改变另一个人的世界。】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急忙往后翻。
在光学章节的页脚，画着一个精巧的光路图，光线最终汇聚成一颗心的形状。旁边写着：【光沿直线传播，但我的心会拐弯。】
苏念的指尖微微发颤。她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用极细的铅笔写着：
【如果你看到了这些字，明天放学后，图书馆见。】
窗外月色正好，苏念抱着笔记本，感觉心里那根刺正在慢慢融化。
第二天课间，她经过公告栏时，看见林珊正踮着脚张贴文化节的海报。阳光洒在她利落的马尾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需要帮忙吗？”苏念轻声问。
林珊回过头，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贴歪了没有？”
她们并肩站在公告栏前调整海报的位置。苏念注意到林珊的手机屏保是一张初中毕业照，照片里她正和一个眉眼冷峻的男生争夺奖状，两人都气鼓鼓地瞪着对方。
“那是陆司辰。”林珊注意到她的目光，语气轻松，“我初中时的死对头。”
苏念有些诧异：“死对头？”
“每次考试都要争个你死我活。”林珊笑着摇头，眼神却有一瞬间的恍惚，“后来他转学了，还挺没意思的。”
这时许言从走廊尽头走来，林珊立即挥手：“许言！来看看海报效果！”
许言走近时，目光先落在苏念身上，才转向海报：“不错。”
“那就这么定了！”林珊拍拍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初中部那边想要增加一个联合节目，顾怀瑾和沈清音下午要来商量细节。”
听到这两个名字，许言微微颔首：“知道了。”
放学后，苏念在图书馆门口徘徊。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她此刻忐忑的心情。
“在等人？”许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过身，看见他站在暮色里，白衬衫被晚风轻轻吹动。他手里拿着两本书，其中一本正是她最近想找的参考书。
“给你。”他把书递过来，声音很轻，“笔记……看完了吗？”
苏念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这个约定，还算数吗？”
许言的唇角微微上扬，左眼尾那颗浅痣在夕阳下若隐若现：“永远算数。”
图书馆的玻璃窗映出他们的倒影，两个身影渐渐靠近，像终于交汇的星轨。
而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林珊正对着手机发呆。屏幕上是她和陆司辰最后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半年前他发来的两个字：
【保重。】
她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轻声自语：“陆司辰，你现在……在哪里呢？”
晚风拂过，带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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