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静炙宫议事：凡俗祈愿与神境烦忧
静炙宫的白玉阶上挤满了神色各异的仙神，往日里仙气飘飘的仙君们此刻个个面带愁容，连衣摆上的云纹都像是泄了气般蔫蔫地垂着。
看着台下的众神仙，玖雨忍不住怒骂：你们是想造反吗？跑到这里是想威胁宫主？
月老：神使有所不知，这些凡人真的太过分了，难伺候的很。
“姐，我是真熬不住了。” 打头的仙君拽着仙袍下摆，声音里满是委屈，“凡间刚入秋就求降雪，除夕夜倒盼着开桃花，这阴晴寒暑本是天道循环，我总不能为了他们乱改节气吧？”
旁边的财神爷重重点头，腰间的金元宝挂件叮当作响：“可不是嘛！城东张员外家金银堆成山，还天天在神像前烧高香求发财，我库房里的通宝都快不够他求的了。还有那腰缠万贯的房地产老板，求我让他再富一点。反观西街李书生寒窗十年，连支像样的笔都没有，却从不求我赐财，只在月下拜文曲星。”
月老拄着拐杖重重跺了跺地面，红线在他袖中乱成一团：“更离谱的是那些姑娘小伙，跑到月老祠求股票涨停，到财神殿问姻缘何时来。前日还有个书生对着我的红线碑许愿，说要中状元后娶三家媳妇，这让我怎么牵线？”
蘐儿神使听得目瞪口呆，手中的玉瓶差点滑落：“凡人求神本是心诚则灵，怎会乱成这样？”
“心诚？” 灵仙嗤笑一声，指尖凝出的水镜里浮现出凡间庙宇的景象 —— 香案上摆满了炸鸡可乐，功德箱里塞着写满条件的许愿卡，“他们把求神当成交易，烧三炷香就想换一世富贵，磕三个头就要神仙替他们逆天改命。前些日子还有人砸了山神的神像，只因求雨三日未应，却不知那山早被他们砍得光秃秃，哪还有水汽可聚？”
玖雨神使轻抚着腰间的令牌，目光扫过殿中众仙：“可据下界传来的消息，有些地方旱灾连年，瘟疫横行，那里的凡人却是求神神不应，求地地不灵。”
“神像是凡人立的，香火是凡人供的。” 伊玥的声音从殿内传来，清冷的语调让喧闹的台阶瞬间安静，“他们在繁华处建金庙，却在苦难地弃神龛。旱灾之地的龙王像早被流民拆去当柴烧，瘟疫之乡的药王祠连块完整的供桌都没有，神又如何显灵？”
她缓步走出殿门，玄色宫裙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清冽的风：“凡人总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却忘了神明的眼睛，从来只看真心。张员外求财运时想着克扣佃户，李姑娘问姻缘时藏着抛弃发妻的念头，这样的祈愿，神若应了，才是违逆天道。”
嘉儿捧着刚摘的桃花走进来，花瓣上还沾着晨露：“那该如何让他们知道，求神不如求己？”
伊玥抬手拂过一朵桃花，粉色的花瓣化作点点金光飘向凡间：“传我令，凡今后祈愿者，需在神像前立誓，所求是为正途，所求后必行好事。若心术不正，香火自灭；若言行合一，不求亦应。”
金光落在凡间的庙宇中，那些写满贪婪欲望的许愿卡瞬间化为飞灰，而李书生案头的残烛却忽然明亮起来，照亮了他笔下 “愿天下寒士俱欢颜” 的诗句。
静炙宫的众仙面面相觑，仙君摸着下巴喃喃道：“这么说来，以后不用再应付那些离谱的祈愿了？”
“但要盯着他们是否言行一致。” 月老重新理着红线，眼里有了笑意，“这可比牵线难多了，不过倒也有趣。”
伊玥望着凡间渐渐亮起的天光，轻声道：“神从不是凡人的靠山，而是引路灯。他们求的该是明辨是非的心智，不是不劳而获的捷径；该是坚持善良的勇气，不是投机取巧的运气。”
风吹过静炙宫的桃林，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众仙的肩头，带着淡淡的暖意。或许从今日起，凡间的祈愿会少些浮躁，多些真诚；而神境的烦忧，也会化作引导凡人向善的力量，在天地间流转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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