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爱说,命运中的每一场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于是,在那个雨夜,吴山居内只亮着一盏孤灯,微弱的光将博古架的影子拖得又长又斜。雨点敲打着窗棂,“啪嗒啪嗒”,像是谁在低声诉说什么秘密。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灰尘和湿木料的味道,沉闷而凝滞,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下来。
一切如常,直到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吴邪来了,来了——
门开的一瞬间,街巷间的潮湿水汽猛地扑了进来,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那寒意清冽得仿佛来自雪线之上的高峰,透彻骨髓。
站在门外檐下的女人隐没在阴影里,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改良旗袍,肩头已被细密的雨珠浸染出深色的痕迹。她的身姿挺拔如雨后的新竹,不动声色地伫立在那里,像是一幅早已存在的画,而不是刚从风雨中走来的人。
吴邪抬眼看去,最先撞入眼帘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宛如两潭被月光照彻的古井,幽深得让人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又像雪山脚下千年不化的冰湖,平静、淡漠,藏着无穷的秘密。五官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疏离感,仿佛她与这个世界隔着一层薄纱。
雨水顺着她鸦羽般的发梢滑落,她却全然未觉,只是静静地看着吴邪,目光如水般流淌,却又似乎早已超越了时间的意义。
吴邪您……找谁?
沈渡静默片刻,唇角微微勾起,笑容浅淡如烟。
沈渡你长大了,吴邪。
尽管心中疑问重重,但看着她那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肩头,吴邪还是侧身让开了路,请她进屋。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咔哒”一声,将室外湿冷的气息隔绝开来。屋内的灯光摇曳,昏黄的光笼罩着整个空间,带来一种令人无所适从的寂静。
吴邪动作熟练地从茶盘里取出一只素净的白瓷杯,拎起桌上一直温着的旧铜壶。热水倾泻而下,沉睡的茶叶瞬间苏醒,一股清冽的香气随之蒸腾而起,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
沈渡的指尖轻触杯壁,感受着那份温热。许久,她才将茶杯递至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熟悉的滋味迅速在舌尖绽放,也让她的心湖泛起了细小的波澜。
最终还是吴邪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吴邪姐姐,是找我的吗?
沈渡错了。
吴邪眉头微皱,正想继续追问,门再次被打开了。这一次,走进来的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吴邪三叔!
吴三省没有顾得上多看自家大侄子一眼,径直走向沈渡,眼中难掩激动之情。
吴三省您终于回来了……老太太等您好久了。
沈渡只是点了点头。算起来确实已经太久没见了。虽然时间的流逝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既然回来,自该去见见吴家老太太。
她缓缓起身,将手中的茶杯稳稳放在桌上,准备离开。然而,当她走过吴邪身旁时,却停下了脚步。
沈渡不是姐姐。
-----未完待续-----
。新坑愿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