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喝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提出玩游戏。游戏规则很简单,大家的手机都放在一起,谁的手机先有电话,谁就受惩罚,真心话、大冒险和直接喝。
不得不说,在这种场合,只有这种整人又没下限的游戏,能最快的拉近大家的距离。几轮下来,原本还泾渭分明的男女,已经开始勾肩搭背。
孙颖莎微微抬眸,猝不及防地,正对上一道清冷的视线。
他的双眸好似没有感情,仅是一道幽光一闪而过。只那画皮,引人遐思。黑色衬衫搭配黑色裤子,款式简单却质感十足,优质的剪裁衬得他肩宽腰窄。
孙颖莎还没来得及想什么,桌面上传来“吱吱吱”的震动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郭以辰的手机来电话了。
“噢噢噢,我看到了什么!看看郭以辰的屏保!”一个女孩突然叫了起来。
她话音一落,郭以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问题,马上抢过了手机。但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包括孙颖莎。
那是色彩饱和度很高的一张照片。蔚蓝的天,清透的湖,粉红色的花海,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单膝跪地,将手中的戒指献给一身白裙的女孩。
两人的侧影美得好像一幅油画。
那个女孩,自然是郭以辰,而那个正在求婚的男人,正是孙颖莎的新婚丈夫——王楚钦。
在大家的起哄调侃中,只有孙颖莎觉得口中好像泛起了一股苦味。
郭以辰得到了王楚钦的真心,他的仪式感,他要相携一生的承诺,而孙颖莎呢?她在匆忙中成为他的妻子,连一枚戒指都不配拥有。
孙颖莎有些胸闷,将杯中最后一点饮料一饮而尽。
那个四处灌酒的男人见她的杯子空了,马上说:“诶!怎么还有在喝饮料的?”
他拿着威士忌就走了过来,那酒度数不低,想到自己的状况,孙颖莎下意识看向王楚钦的方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时候想到王楚钦,也许她脑子是真的不清醒了,她甚至痴心妄想,王楚钦会因为她怀孕,帮她挡一下。
但现实却是残忍的,王楚钦没有看向孙颖莎,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身边的郭以辰身
上。
两人头靠得很近,正在低声说话。不知道王楚钦说了什么,郭以辰的表情立刻变得很难看,起身就直接走了出去。而王楚钦皱了眉,也跟了出去。
下一刻,孙颖莎面前的酒杯就被倒满了威士忌,再看着那两个空荡荡的座位,她忍不住在心里自嘲:刚才在期待什么?真傻。
王曼昱两人都走了,探头问夏河洲:“什么情况?”
夏河洲大喇喇回答:“闹别扭吧,不是我说,郭以辰这性子,也就王楚钦受得了。”
“还以为王机长是那种挺冷酷,不哄女人的。”
“他就是!”夏河洲笑笑:“不过那都是对别的女人。郭以辰可不一样。”
孙颖莎面前的威士忌散发着一股子浓重的酒精味,让她有些想吐,她站起身来,脚下竟然有些虚浮。
“我去趟厕所。”孙颖莎说。
夏河洲见孙颖莎要出去,开玩笑道:“待会再出去吧,这会儿外头那俩估计亲上了,你出去撞上了多尴尬。”
孙颖莎脸色有些难看,尬笑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孙颖莎怎么都想不到,还真的被夏河洲一语成谶了。她上完厕所出来,就遇到了王楚钦和郭以辰。
两人在角落里说着话,距离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两人的表情,似乎交谈得并不愉快。
这家清吧建在老文艺区,红色的墙面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墙边的树年岁老,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孙颖莎觉得听壁脚有些不礼貌,借着绿树遮挡,走了另一边。
还没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啪——”一声,重重的巴掌声。
紧接着,郭以辰踏着急促地脚步,就到了孙颖莎身边,她一回头,正好和郭以辰安照面。
两人近距离看到对方,都怔了一下。看到孙颖莎,郭以辰梨花带雨的脸上,马上带了几分怀疑和不忿。从孙颖莎身边走过时,把孙颖莎撞得一个趔趄。
看着郭以辰离开的背影,孙颖莎地心情有些复杂,再抬头,王楚钦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他面上还有明显的红印,想来郭以辰这一巴掌打得不轻,但他却好似没什么反应似的,若无其事地从口袋
里拿出烟盒,左手轻敲,盒子里跳出一支香烟,熟练地叼在嘴上,左手挡风,右手按动打火机,准备点燃香烟时,看着眼前的孙颖莎,顿了一下,又把烟收了起来。
他似笑非笑看向她,“来看笑话?”
孙颖莎抿唇笑了笑,在心中自嘲:到底谁才是笑话?
他突然摁灭了只抽了三分之一的烟,眉毛微动,“要跟我走吗?”
黑白分明的眸中沾染了几分挑逗的意味,和两年前一样的话,连表情都一样漫不经心。没有任何真诚的蕴意,可她还是点了头。
她得承认,她真的有点贱。
*
王楚钦带她去了一家酒店
孙颖莎指尖还沾着酒店墙面的粗糙颗粒,唇上却残留着王楚钦带着烟酒气的温度。昏黄起夜灯骤然被顶灯的惨白取代时,她清楚看见他眼底未褪的燥热与迅速沉下来的疏离,像两团矛盾的火与冰,在深黑的眸子里交织。
她的手还僵在半空,方才抵着他胸膛的力道早已散了。王楚钦往后退了半步,恰好将两人间的暧昧撕开一道缝,他垂着眼整理被扯皱的衬衫领口,指节泛白,喉间低低滚过一声闷响,没再往前靠。
空气里还飘着他身上的烟酒味,混着走廊传来的模糊人声,让孙颖莎的心跳乱得没了章法。她攥紧衣角,指尖掐进布料里,才压下喉咙口的涩意——方才他急促的呼吸、灼热的触碰还留在皮肤上,可此刻他冷硬的侧脸,却像在提醒她,这场靠近本就只是一时的失控。
“不想做,就走吧。”王楚钦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只尾音带着点被打断的烦躁。他抬手将房卡插进卡槽,顶灯的光刺得孙颖莎眯起眼,也照亮了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审视。
看着他转身要去拉窗帘的背影,孙颖莎突然出声:“做。”
话出口的瞬间,她自己都愣了。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时膝盖还在发颤,抬手轻轻捧住他的脸,将带着凉意的唇贴了上去——哪怕这温度只是短暂的错觉,哪怕清醒后只剩更深的空落,她也想抓住这片刻的、属于他的回应。
王楚钦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立刻推开,却也没像方才那样主动,只是任由她的吻带着怯懦的试探落在唇上,眼底的情绪沉得像深夜的海,看不清是动容,还是藏得更深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