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深说的那个紧急会议，其实是跟海外分公司的一个视频会议，涉及一套复杂的资产重组方案。会议室里坐满了高管和律师，气氛严肃。
云栀坐在角落负责记录，尽量降低存在感。但她很快发现，双方律师在某个跨境税务条款上产生了巨大分歧，争论不下，会议卡壳了。
顾言深脸色越来越沉。这时，对方团队里一个年轻律师激动地引用了一个案例来佐证自己的观点，语速很快。
云栀听着，下意识皱了皱眉。她刚好对那个案例有印象，因为结果和那个律师说的正好相反。
她犹豫了一下，但看会议僵持不下，还是举起手：“抱歉打断一下。您刚才引用的‘星辉国际’的判例，最终上诉结果是支持了原审判决，也就是说，税务优惠是成立的。您可能记错了年份，那是前年的旧案，去年已经被推翻了。”
全场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那个年轻律师脸色涨红，赶紧翻看资料。
顾言深看向云栀：“你确定？”
云栀点头：“确定。那个案例很典型，我记得很清楚。最高院的终审判决是在去年11月公布的。”
顾言深对法务总监使了个眼色。法务总监立刻低声吩咐手下查询。几分钟后，结果确认，云栀说的是对的。
对方团队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顾言深这边的人则松了口气，会议得以继续沿着正确的方向推进。
会议结束后，顾言深破天荒地当着众人的面对云栀说了句：“不错。”
就这两个字，让安妮看云栀的眼神又变了几分。云栀自己倒没觉得什么，只是庆幸昨晚熬夜查资料没白费。她知道在这种环境里，没背景没资历，要想不被随便打发掉，就得拿出实实在在的价值。
下班前，云栀收到一条陌生短信：【云小姐，谢谢你的专业。希望有机会再合作。——秦风】
云栀删了短信，没回。顾言深的警告还在耳边，她不想惹麻烦。
没想到，麻烦自己找上门。她刚走出公司大楼，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后车窗降下，露出秦风带笑的脸：“云小姐，赏脸吃个便饭？关于早上的模型，还有些细节想请教。”
云栀心里警铃大作，正要拒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顾言深的车正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她心一横，瞬间改变了主意，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好啊，那就麻烦秦总了。”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透过车窗，她看到顾言深的车缓缓驶过，车窗是深色的，但她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车子启动，秦风笑着问：“想吃什么？”
“随便，秦总定就好。”云栀表面平静，心里却在快速盘算。顾言深看到了她上秦风的车，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有所行动。这步棋很险，但也许能逼出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吃饭的地方是家隐私性很好的日料店。包厢里，秦风并没急着谈工作，反而聊起些闲话，问她的经历，语气温和，像个关心后辈的长者。
云栀滴水不漏，只挑能说的说，大部分时间在听。
“顾总那个人，能力很强，就是有时候手段比较直接，不太顾及别人感受。”秦风状似无意地点了一句，“跟着他做事，压力很大吧？”
云栀放下茶杯，笑了笑：“还好。顾总要求是高，但能学到东西。”她没接那句关于“手段”的评价。
秦风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欣赏：“你很有趣。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饭吃到一半，云栀的手机响了，是顾言深打来的。她看了眼秦风，接了电话。
“在哪？”顾言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在外面吃饭。”
“跟谁？”
云栀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了：“跟秦总，讨论一下早上的项目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直接挂了。
云栀收起手机，对秦风抱歉地笑笑：“顾总的电话。”
秦风了然地点点头：“言深就是这点急性子。”他话锋一转，“云小姐，说真的，我很欣赏你的能力。项目部确实更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考虑一下？职位和薪水，都可以谈。”
这次，云栀没立刻拒绝，只是说：“谢谢秦总看重，我会认真考虑的。”
她知道，这个“考虑”，很快就会传到顾言深耳朵里。
吃完饭，秦风说要送她回去，云栀婉拒了，说自己想走走。她一个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凉风吹在脸上，让她清醒了不少。
系统冒出来：【宿主，你在玩火！同时挑衅男主和接受男配招揽，风险极高！】
云栀：“我知道。但被动挨打更危险。我得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个可以随便摆布的棋子。我有选择的能力，我的去留，应该由我的价值决定，而不是由他们任意拿捏。”
她需要筹码，需要让自己变得重要，重要到顾言深不能轻易把她当替身丢弃，重要到秦风想拉拢她必须付出代价。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这个崩坏的故事里，掌握一点点主动权，为自己搏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走到别墅附近，她看到门口停着顾言深的车，他靠在车边，指间夹着烟，明明灭灭的火光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他在等她。
云栀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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