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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拾光里的七重奏

初春的风还带着几分料峭寒意,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粉。夏知谣挽着苏沐言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说着周末去新开甜品店的计划,两人刚走出校门不远,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嚣张叫喊。

“站住!你们两个别想跑!”

苏沐言和夏知谣同时回头,心脏猛地一沉——三个染着黄毛的身影快步追来,正是之前被警察教育过的外校混混。为首的黄毛手里攥着一根木棍,眼神凶狠,显然是怀恨在心,特意来报复。

“你们想干什么?”夏知谣下意识地将苏沐言往后拉了拉,虽然心里有些害怕,却还是强撑着摆出强硬姿态,“上次警察没教训够你们是吧?还敢来闹事!”

“小丫头片子,少管闲事!”黄毛恶狠狠地瞪着她,“我们今天是来找这小子算账的!敢报警抓我们,看我们不收拾你!”说着,他挥起木棍就朝苏沐言砸来。

苏沐言连忙拉着夏知谣躲闪,木棍重重砸在旁边的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另外两个混混趁机围上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三人呈包围之势,将苏沐言和夏知谣困在中间。

“跑啊,怎么不跑了?”黄毛狞笑着逼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

夏知谣紧紧抓着苏沐言的手腕,声音有些发颤,却依旧不肯示弱:“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喊啊,看谁会来救你们!”黄毛不屑地嗤笑,“这地方偏僻,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身影突然从街角冲了出来,伴随着沈亦淮沉稳的喊声:“住手!”

苏沐言和夏知谣回头,只见骆清河和沈亦淮快步跑来。骆清河原本是和沈亦淮一起放学,路过这条街时听到熟悉的争吵声,便立刻赶了过来。看到被围在中间的苏沐言和夏知谣,骆清河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脚步不停,径直冲到苏沐言身前,张开手臂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想动他,先过我这关。”骆清河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平日里的嚣张气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侵犯的强硬。

黄毛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骆清河——之前在学校附近见过几次,知道他是圣樱中学出了名的“不好惹”。但此刻被怒火冲昏头脑,他也顾不上那么多,挥舞着木棍就朝骆清河打来:“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多管闲事!”

骆清河眼疾手快,侧身避开木棍,同时伸手抓住黄毛的手腕,用力一拧。黄毛吃痛,木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恼羞成怒,挥起拳头就朝骆清河脸上砸去。骆清河毫不示弱,迎着拳头冲上去,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另外两个混混见状,也想上前帮忙,沈亦淮立刻挡在夏知谣身前,沉声道:“知谣,你赶紧往学校跑,去找老师求助,这里交给我和骆清河!”

“那你们怎么办?”夏知谣担忧地看着扭打的两人,迟迟不肯动。

“别废话,快去!”沈亦淮语气急切,“我们能应付,你找到老师,他们就不敢嚣张了!”

夏知谣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添麻烦,咬了咬牙,转身就往学校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大喊:“老师!快来帮忙!有人打架!”

沈亦淮见夏知谣跑远,立刻转身加入战局。他常年训练,身手敏捷,很快就牵制住了一个混混。一时间,小巷里充斥着拳头撞击的闷响、混混的咒骂声,还有骆清河偶尔发出的闷哼。

骆清河正和黄毛缠斗,眼角的余光瞥见另一个混混绕到身后,准备偷袭苏沐言。他心里一紧,毫不犹豫地转身挡在苏沐言面前,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趁着他吃痛的间隙,黄毛抓住机会,一拳砸在他的额头上。

“砰”的一声闷响,骆清河只觉得额头一阵剧痛,温热的液体瞬间流了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踉跄了一下,却没有倒下,反而更加凶狠地朝着黄毛扑去,拳头雨点般落在对方身上:“敢动我的人,你找死!”

苏沐言站在骆清河身后,看着他额头上不断流下的鲜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从未想过,这个曾经处处针对自己、嘲笑自己“假清高”“穷酸”的少年,会在危急时刻毫不犹豫地挡在自己身前,甚至不惜受伤。

“骆清河!”苏沐言声音哽咽,伸手想去扶他,却被骆清河一把推开。

“别过来!站远点!”骆清河的声音带着喘息,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衣领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印记,“这点伤不算什么,看我收拾他们!”

说着,他再次冲向黄毛,尽管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动作却依旧凌厉。黄毛被他不要命的架势吓到,渐渐没了之前的嚣张,开始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老师和保安的脚步声,还有夏知谣焦急的呼喊:“老师!这边!就在这里!”

混混们听到声音,脸色骤变,哪里还敢恋战,推开沈亦淮,扶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黄毛,狼狈地朝着小巷深处逃跑,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

危机解除,骆清河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踉跄着就要倒下。苏沐言连忙冲上前,一把扶住他,声音里满是担忧和自责:“骆清河,你怎么样?你的头在流血!”

“没事,小伤而已。”骆清河摆了摆手,想装作无所谓,可话音刚落,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沈亦淮连忙上前,和苏沐言一起,小心翼翼地扶着他。

赶来的老师看到骆清河额头的伤口,也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快,先去医务室处理伤口,我已经联系了你们的家长!”

医务室里,校医正在给骆清河处理伤口。酒精擦拭过伤口时,骆清河疼得龇牙咧嘴,却强忍着没有哼出声。苏沐言站在一旁,手里攥着纸巾,看着他额头上缠着的厚厚纱布,眼眶泛红。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苏沐言声音哽咽,心里满是愧疚,“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卷进来。”

骆清河瞥了他一眼,虽然脸色苍白,却还是嘴硬道:“谁要帮你了?我只是看不惯那些混混欺负人而已。”话虽如此,他的语气却没有了之前的嘲讽,反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苏沐言知道,他只是在嘴硬。从骆清河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起,曾经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冰山,就已经开始消融。那些曾经的矛盾、争执、误解,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

“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苏沐言认真地说道,眼神里满是真诚,“以前的事情,是我太固执,也是我误会了你。”

骆清河愣了一下,随即别过脸,耳根微微泛红:“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谁还记得那么多。”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要是再遇到那些混混,别一个人硬扛,记得喊我。”

苏沐言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眼眶里的泪水却也随之落下。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感动。

夏知谣和谢清璃、许言泽、安若然也赶来了医务室。看到骆清河额头上的纱布,夏知谣眼圈一红,连忙问道:“骆清河,你没事吧?疼不疼啊?都怪我,刚才跑去找老师的时候,还担心你们应付不过来。”

“哭什么哭,我没事。”骆清河皱了皱眉,却没有像以前那样不耐烦,反而安慰道,“就是破了点皮,过几天就好了。”

谢清璃递过一杯温水,轻声说道:“医生说你需要休息,这段时间别做剧烈运动,饮食也要清淡一些。”

许言泽推了推眼镜,温和地说:“我已经帮你整理好了今天的笔记,明天带给你。”

安若然则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毛绒兔子玩偶,放在骆清河手边:“这个给你,听说抱着玩偶,伤口会好得快一些。”

看着围在身边的朋友们,骆清河心里暖暖的。他从小就习惯了用嚣张的外壳保护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这么多人关心。这种感觉,比打赢架、比被别人崇拜,还要让他觉得踏实。

“谢谢你们。”骆清河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格外真诚。

夕阳的余晖透过医务室的窗户,洒在七个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紧紧地叠在一起。曾经的矛盾与分歧,早已在一次次的互相帮助、互相守护中烟消云散。骆清河的挺身而出,不仅驱散了苏沐言心中的芥蒂,也让这个刚刚成型的小团体,变得更加团结,更加温暖。

苏沐言看着身边的骆清河,又看了看围在周围的朋友们,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他知道,这段青春里,最珍贵的不是没有矛盾,而是在矛盾之后,依然愿意为彼此挺身而出;不是从未有过误解,而是在误解解开后,能收获更加真挚的友谊。

骆清河感受到苏沐言的目光,侧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算不上温柔,却格外真诚的笑容。额头上的纱布虽然刺眼,却成了两人友谊破冰的最好见证。

在这个初春的傍晚,在医务室昏黄的灯光下,七颗年轻的心紧紧靠在一起,用真诚与守护,书写着属于他们的青春故事。而这场意外的挺身而出,也成了这段友谊中,最温暖、最难忘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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