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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角突突跳动的疼痛,从昨夜凌晨便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喉咙干哑,每一次吞咽都像咽下砂砾。
许宴书知道自己发烧了,身体深处透出的寒意与皮肤表面的滚烫交织,让她走在A区柔软地毯上的脚步都有些虚浮。
但她不能休息。
粉晶的身份意味着更高的提成,也意味着更不容松懈的业绩压力。
父亲最新的缴费通知单,像一块冰冷的铁烙在她的意识里。
A区的灯光似乎比往日更加刺眼,水晶吊灯折射的光芒化作一根根细针,扎进她酸胀的眼球。
背景音乐里慵懒的女声吟唱,此刻听来像是从水下传来,模糊而扭曲,混杂着客人们放大的谈笑声、酒杯碰撞声,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噪音漩涡。
空气里浓郁的香水味、酒气、雪茄烟雾,不再是奢靡的点缀,而是粘稠的、令人作呕的屏障。
她强撑着精神,将一杯“灰雁”伏特加送到指定卡座。
返回酒水台的路上,一阵剧烈的眩晕猛然袭来,眼前的景象瞬间摇晃、重叠。
她脚下踉跄,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旁边冰冷的罗马柱,才勉强稳住身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黄景瑜“这就站不稳了?”
黄景瑜带着戏谑的粗粝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他不知何时走到了近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他皱着眉,打量着她异常潮红的脸颊和失焦的眼神,伸手,粗糙的指背不由分说地贴上她的额头。
黄景瑜“啧,烫手。”
他收回手,语气里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嘲弄
黄景瑜“逞什么能?‘天上人间’还没穷到要一个病秧子来撑场面。”
他的触碰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力道,让许宴书本能地想躲,却浑身乏力。
许宴书“我没事”
她的声音沙哑微弱。
黄景瑜“嘴硬。”
黄景瑜嗤笑一声,刚要再说什么,另一个温和却带着凉意的声音插了进来。
成毅“她需要休息。”
成毅如同幽魂般悄无声息地出现。
他手里端着一杯清澈的温水,目光落在许宴书虚弱的姿态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一种近乎痛心的情绪。
成毅“你的身体,不应该被这样消耗。”
他将水杯递过来,动作轻柔,眼神却带着偏执的坚持
成毅“跟我回去,你需要人照顾。”
许宴书看着那杯水,又看看成毅过于专注的眼神,心底寒意更甚。
跟他回去?去哪里?那绝不会是简单的“休息”。
黄景瑜“不劳成少费心。”黄景瑜挡在许宴书身前,隔开了成毅的视线,语气带着挑衅
黄景瑜“我的人,我自己会看着办。”
成毅“你的人?”
成毅微微歪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极淡的、冰冷的笑意
成毅“景瑜,有些东西,不是靠蛮力就能占有的。”
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紧绷,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侯明昊端着酒杯,像恰好路过一般,目光冷静地扫过这场面,最后落在许宴书冷汗涔涔的脸上。
侯明昊“体温异常,心率似乎也过快。”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像在做医学诊断
侯明昊“许小姐,持续高烧可能导致判断力下降,甚至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我个人建议,及时止损是明智的选择。”
他的话语里,关切包裹着精明的算计。
许宴书被三个男人围在中间,头晕目眩,耳鸣阵阵。
他们的话语,或粗暴,或温柔,或冷静,都像一道道无形的绳索,从不同方向拉扯着她。身体的极度不适放大了这种被围猎的窒息感。
就在她几乎要支撑不住时,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穿透了所有的嘈杂与对峙,清晰地传来
丞磊“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丞磊站在几步开外,目光淡淡地扫过黄景瑜、成毅和侯明昊,最后落在几乎蜷缩在罗马柱旁的许宴书身上。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既无怜悯,也无责怪,像是在看一件出了点小故障的仪器。
丞磊“能工作就留下,不能就回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权威,瞬间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三角对峙
丞磊“‘天上人间’,不缺一个粉晶。”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许宴书猛地咬住下唇,疼痛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瞬。她挣脱开黄景瑜下意识想扶住她的手,挺直了几乎要垮掉的脊背。
许宴书“我能工作。”
她听到自己沙哑却清晰的声音响起。
丞磊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难辨,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黄景瑜啐了一口,成毅深深看了她一眼,也默然退开。
侯明昊若有所思地举了举杯,转身融入人群。
许宴书扶着冰冷的柱子,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
高烧依旧灼烧着她的神经,但一种更冰冷的意志,强行压下了身体的抗议。
她不能倒下去,至少,不能倒在这里,倒在他们的“关心”或“评估”之下。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再次走向酒水台。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踏在刀尖。
这座白金阶梯,连生病的资格,都是一种需要咬牙硬撑的奢侈。
迷障之中,唯有自己,是那根不能弯曲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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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麻了,大晚上发什么疯
书这章发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