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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紫的礼服成了许宴书身上一道无法忽视的烙印。
它带来的不仅是目光的聚焦,更是一种无形的隔离。
其他粉晶女孩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与疏远,连阿曼姐吩咐工作时,语气都少了几分惯常的刻薄,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审视。
这件衣服像一个宣言,宣告她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白瓷,也非普通粉晶。
它将她置于一个微妙而危险的临界点。
深夜的A区,空气因为大量酒精和欲望的蒸腾而显得粘稠。
许宴书端着托盘,行走时裙摆流淌着静谧的微光。
她停在吧台边等待调酒,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中央最大的那个卡座——那里正进行着一场小型但极尽奢华的“酒塔”仪式。
晶莹的香槟杯垒成耀眼的高塔,穿着琉璃等级淡蓝色裙装的女孩正娇笑着为一位脑满肠肥的客人倒酒,每一次倾倒,都引来周围一阵夸张的喝彩。
那女孩手腕上戴着一条崭新的钻石手链,光芒刺眼。
丞磊“羡慕了?”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意。
许宴书猛地回神,发现丞磊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
他手里端着一杯纯净的威士忌,冰块在杯中轻微碰撞,目光却落在远处那座闪耀的酒塔上,侧脸线条在变幻的灯光下显得冷硬。
许宴书“没有。”
她下意识地否认,声音有些干涩。
丞磊转回头,深不见底的眼眸看向她,又像是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
丞磊“琉璃而已。”
他轻呷了一口酒,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
丞磊“只要方法得当,一步之遥。”
他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
许宴书握紧了托盘边缘。一步之遥?
她看着那琉璃女孩脸上训练有素的、毫无破绽的笑容,看着她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几个明显身份不凡的男人之间。
许宴书“我该怎么做?”
她听到自己问,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丞磊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转瞬即逝。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丞磊“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愿意为她砸钱开酒塔?”
许宴书沉默着。
为了美色?为了虚荣?似乎都不够。
丞磊“因为价值。”
丞磊自问自答,目光重新投向那片喧嚣
丞磊“看得见的价值,和……看不见的潜力。”
他的视线最后落回她身上,带着一种精准的评估
丞磊“你这身衣服,是潜力。但潜力,需要被看见,被认可,被……竞价。”
这时,黄景瑜粗犷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他正将一杯烈酒拍在桌上,目光却像猎豹般锁定了她这边,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几乎是同时,许宴书感觉到另一道沉静专注的视线,来自更隐蔽的角落,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成毅。而侯明昊,正与一位客人谈笑风生,眼神却偶尔掠过她,像是在计算着某种投资回报率。
她像一件被摆上展台的珍品,被不同的买家以不同的标准衡量着。
丞磊“学会利用你的武器。”
丞磊最后留下这句话,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转身融入人群,留下清冽的雪松气息。
武器?许宴书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月光紫的礼服。
它是武器,也是枷锁。它引来了觊觎,也指明了方向。
第二天,她主动找到了阿曼姐。
许宴书“我想学。”
她站在那间暗红色的培训室里,声音平静却坚定
许宴书“学怎么点雪茄,学不同产区葡萄酒的细微差别,学听出客人话语里的潜台词,学……怎么让酒塔为我而开。”
阿曼姐刻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类似惊讶的表情,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她仔细打量着许宴书,目光在她那身昂贵的礼服上停留片刻。
阿曼“终于开窍了?”
她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味
阿曼“可以。但学费,从你未来的业绩里扣。”
许宴书“我知道。”
许宴书答道。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必要的服务,她的时间都被各种课程填满。
她学习品酒,记住那些拗口的名词和复杂的风味层次;她练习仪态,让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抬手都符合更高阶层的审美;她甚至开始阅读财经杂志,试图理解那些客人谈话间涉及的资本运作。
她依然穿着那身月光紫的礼服,但它不再仅仅是一件被强加的囚衣。
当她端着酒杯,从容地走向卡座,当她用刚刚学会的知识,不经意间点出某款酒的独特年份时,她能看到客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以及……兴趣。
攀爬的阶梯依旧冰冷而陡峭,但她开始主动伸出手,去触摸上一级的棱角。
琉璃的光芒在前方闪烁,诱惑而冰冷。
她知道自己正行走在刀锋之上,利用着男人们互相制衡的欲望,作为自己向上的支点。
这是一场危险的游戏,但退路,早已在父亲住进ICU的那一天,就被彻底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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