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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质香水、汗液和隐约霉味混合的、令人窒息的空气,终于被甩在身后。
许宴书拎着自己那个依旧显得寒酸的行李包,站在通往更高层级住宿区的楼梯口。
脚下是粗糙的水泥台阶,向上,则是铺着暗红色地毯、墙壁贴着素色壁纸的走廊,连灯光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四人间。
这意味着更少的干扰,稍微多一点的隐私,是琉璃身份带来的又一重微不足道,却又实实在在的“特权”。
她深吸一口气,抬步向上。
走廊很安静,与楼下宿舍区的嘈杂形成鲜明对比。
她按照阿曼姐给的房号,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扇门。
门是普通的木门,但比起楼下那锈迹斑斑的铁门,已显得文明许多。她掏出钥匙,插入锁孔。
黄景瑜“这就打算住进这种鸽子笼了?”
一个带着戏谑和野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像一块石头砸破了走廊的寂静。
许宴书动作一顿,猛地回头。
黄景瑜斜倚在几步外的墙边,依旧是他标志性的黑色背心,勾勒出贲张的肌肉线条。
他手里抛玩着一把锃亮的车钥匙,嘴角噙着那抹惯常的、没什么温度的笑,眼神却像锁定猎物的豹子,锐利地钉在她身上。
许宴书“黄先生。”
许宴书下意识地握紧了行李包的带子,指尖微微发白。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更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员工住宿区。
黄景瑜踱步上前,作战靴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发出声音,却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他扫了一眼她手里的钥匙和她身后的门,嗤笑一声
黄景瑜“四个人挤在一起,听着都嫌吵。”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从她因为搬运行李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看到她紧绷的唇角。
黄景瑜“琉璃了,还住这种地方,不掉价?”
他挑眉,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
黄景瑜“跟我走,给你安排个清静地方。”
他的话语直接而霸道,不是商量,是通知。许宴书的心脏骤然缩紧。
跟他走?去什么地方?那绝不会是另一个“四人间”那么简单。
许宴书“谢谢黄先生好意。”
她垂下眼睫,避开他那过于侵略性的视线,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许宴书“这里……就很好。”
黄景瑜“好?”
黄景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上前一步,几乎与她贴身而立,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硝烟味瞬间将她包裹。
他伸手,不是碰她,而是用指关节敲了敲她身后的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黄景瑜“这破木头,挡得住什么?”
他低头,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危险的蛊惑
黄景瑜“跟我走,给你最好的。没人敢吵你,也没人敢动你。”
许宴书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门板,退无可退。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脖颈上贲张的血管,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掌控欲。
拒绝他,需要勇气,也需要承担可能的后果。
许宴书“我……”
她张了张嘴,喉咙发紧。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端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望去,只见刘宇宁沉默地站在那里,如同一道没有生命的影子。
他看了一眼黄景瑜,又看了一眼被堵在门前的许宴书,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如同完成巡视般,转身消失在走廊拐角。
但他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沸水的冰块,瞬间打破了黄景瑜营造的密闭气场。
黄景瑜啧了一声,收回几乎圈住许宴书的压迫感,后退了半步。
他盯着她,眼神复杂,有未褪的欲望,有一丝被干扰的不悦,还有几分势在必得的野性。
黄景瑜“行。”
他扯了扯嘴角,将手中的车钥匙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
黄景瑜“这鸽子笼,你先住着。”
他转身离开,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黄景瑜“我看上的,迟早都得挪窝。”
脚步声远去,走廊重归寂静。
许宴书靠在门板上,心脏仍在狂跳,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她看着手中那把普通的钥匙,又看向黄景瑜消失的方向。
四人间的新巢近在咫尺,似乎触手可及的安全与独立。
但掠食者的阴影,却已清晰地投映其上,宣告着这场“晋升”带来的,并非解脱,而是更高级别的争夺与囚禁。
她拧动钥匙,推开房门,里面是未知的、略微宽敞一点的空间,而门外,是更加汹涌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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