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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粉色的礼服像一层凝固的霞光,附着在许宴书身上,将她与铂金区其他穿着深色或艳丽制服的身影鲜明地区分开。
这颜色太过独特,太过挑人,若非她骨相里的清冷与眉宇间那丝挥之不去的复杂糅合在一起,几乎难以驾驭这份朦胧又颓靡的美。
当她穿着这身衣服,再次出现在铂金区那流转的昏黄光影下时,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数秒。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瞬间变得密集而灼热。
不再是之前那种评估货物或计算价值的眼神,而是掺杂了更多直白的惊艳、探究,以及难以忽视的占有欲。
这身衣服,是成毅无声的、却无比响亮的宣告。
她端着托盘的手微微收紧,指尖隔着薄薄的丝绸手套,能感受到水晶杯壁的冰凉。
她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步履从容地走向需要服务的卡座。
每一步,那烟粉色的裙摆都如同水波般荡漾,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在一个需要为几位正在密谈的贵客斟酒的卡座,她刚俯身,其中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气质威严的中年男人便抬起眼,目光在她身上那件礼服停留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龙套“许小姐今晚……格外动人。”
他旁边的同伴也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许宴书心脏微紧,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距离感的微笑。
许宴书“您过奖了。”
她动作流畅地完成服务,没有多余的话语,迅速退开。
转身的瞬间,她能感觉到那中年男人依旧停留在她背影上的视线。
走向酒水台的路上,她与黄景瑜迎面相遇。
他显然已经看到了她这身新行头,浓黑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狠狠剐过那身烟粉色礼服,最终钉在她脸上。
黄景瑜“他送的?”
黄景瑜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种被侵犯领地般的暴躁。
黄景瑜“就这么迫不及待给他当花瓶了?”
他上前一步,几乎挡住她的去路,灼热的气息带着酒意喷在她额前。
许宴书停下脚步,抬起眼,平静地回视他。
许宴书“黄先生,我在工作。”
黄景瑜“工作?”
黄景瑜嗤笑一声,目光在她身上扫视,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破坏欲。
黄景瑜“穿成这样工作?成毅那小子倒是会玩。”
他伸手,似乎想碰触那柔软的布料,但在即将触及的瞬间,又像是顾忌着什么,猛地收回了手,只是眼神更加阴鸷。
黄景瑜“你给我等着。”
他撂下这句话,带着一身戾气与她擦肩而过。
在酒水台边,她遇到了侯明昊。
他正端着一杯水,与张晚意低声交谈着什么。看到她过来,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侯明昊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在她那身烟粉色礼服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了然的弧度。
侯明昊“看来,成少的‘投资’又追加了。”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惯有的精明与计量
侯明昊“许小姐,你这身‘资本’的外衣,可是越来越昂贵了。”
他的话像冰冷的尺子,丈量着她身上每一寸被赋予的“价值”。
张晚意也抬眸看了她一眼,那无框眼镜后的目光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极其快速地在她和侯明昊之间扫过,像是在更新某个数据模型,随即又低下头,看向手中的平板电脑,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连远处一直沉默如影子般的刘宇宁,在她经过时,那平静无波的目光似乎也在她这身过于惹眼的礼服上,多停留了半秒。
许宴书感觉自己像被放在聚光灯下炙烤,每一道目光都带着不同的温度和意图,试图穿透这层烟粉色的外壳,触及内里那个真实的、却已日渐模糊的她。
这身衣服确实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或许能转化为更多的业绩,但也将她彻底推向了风暴的中心。
她端着新斟满的酒杯,走向下一个卡座。
烟粉色的身影在奢靡而冰冷的环境中移动,像一道温柔却无法融入的异色,搅动着平静水面下的暗流,也吸引着更多隐藏在深处的、危险的注视。
她知道,从穿上这身衣服开始,她已无法再低调。
攀爬的阶梯上,她被迫披上了最华美也最沉重的战甲,而前方的路,只会更加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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