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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潜入与暗涌

楚姜九霄

计划已定,整个暗影城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血战将军屠罡带着他麾下最精锐、煞气最重的“血屠卫”,护送着暗长老和他的几个助手,率先出发,前往那片被称为生灵禁区的“虚无裂缝”。他们此行,无异于刀尖跳舞,能否找到欺天阵盘碎片,直接关系到计划的成败。

而我,则跟着影羽,进行潜入九重天的最后准备。

影羽的“暗卫”是一群如同影子般的存在,他们数量不多,但个个气息内敛,行动悄无声息,擅长潜伏、刺杀、破坏。用影羽的话说,他们是“干脏活累活的”。

我们的行动计划很简单,也很冒险:通过堕仙崖那条不稳定的裂隙,秘密返回九重天,潜伏在寂灭渊外围。等待献祭仪式开始,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仪式吸引时,由影羽和暗卫制造混乱,我则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尽可能靠近九幽狱,寻找机会接近楚廷夜,看能否在他献祭前,凭借“心念”联系或者干脆冲上去打断仪式(这是最坏打算,等同于送死)。

“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扰乱仪式,制造带走廷夜的机会,不是正面硬刚。”影羽在出发前的最后一次会议上,敲着桌子强调,目光尤其严厉地扫过我,“特别是你,小阿止,别到时候脑子一热就往刑律司主神的刀口上撞,我可没空给你收尸。”

我撇撇嘴,但心里知道他说得对。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

出发前夜,我最后一次尝试与楚廷夜进行心念连接。这一次,我没有感受到强烈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深沉的、如同古井寒潭般的平静。这平静,反而让我更加不安。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他已经彻底心如死灰?

楚廷夜,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来了。 我默默传递着意念,不管他能否接收到。

第二天,天色未明(魔域的天色也亮不到哪里去),我们出发了。

影羽,我,还有他挑选的十名最得力的暗卫。我们都换上了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用特制的药水进一步掩盖了气息。我看着镜子里一身利落黑衣、几乎与魔族暗卫融为一体的自己,感觉既陌生又新奇。

再次来到堕仙崖,感受着那混乱的罡风和稀薄的仙气,我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才离开没多久,却仿佛已经过了很久。

那条裂隙依旧隐藏在那片乱石之中,能量波动似乎比我来时更不稳定了些。

“抓紧时间,这通道撑不了太久。”影羽低声下令,率先踏入了那光怪陆离的漩涡。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穿越空间裂隙,我虽然依旧被那强大的撕扯力弄得头晕眼花,但至少能勉强稳住身形,跟着影羽和暗卫们,在混乱的时空乱流中艰难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九重天那熟悉的、带着清灵仙气的光亮。

“噗通!”“噗通!”

我们一行人如同下饺子般,从裂隙中跌出,落在堕仙崖边缘一处隐蔽的巨石后面。

重新呼吸到九重天的空气,我体内那几乎凝滞的仙力开始缓缓复苏,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让我精神一振。同时,我也立刻感到一阵不适——习惯了魔域魔气的侵蚀,突然回到仙气环境,身体需要重新适应。

“收敛气息!”影羽立刻低声喝道,他自己和暗卫们早已将周身魔气收敛到极致,看起来与普通仙族无异(如果不仔细探查的话)。

我们潜伏在巨石后,仔细观察着周围。堕仙崖依旧荒凉,偶尔有巡逻的天兵飞过,但并未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异常。

“第一步,成功。”影羽打了个手势,我们如同鬼魅般,借着地形掩护,朝着寂灭渊的方向潜行。

越靠近寂灭渊,气氛越发紧张。巡逻的天兵队伍明显增多,频率也更高,空中不时有强大的神念扫过,显然是加强了戒备。

我们不敢大意,影羽的潜行技巧出神入化,总能带着我们巧妙地避开巡逻队和神念探查的间隙。我紧跟在他身后,学着他的样子,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终于,我们抵达了寂灭渊外围,在一片能够俯瞰到九幽狱入口、但又极其隐蔽的乱石林中潜伏下来。

从这里看去,寂灭渊入口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空旷的渊口,此刻竟然搭建起了一座临时的高台,高台由白玉砌成,上面刻画着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散发出庄严而肃杀的气息。高台四周,密密麻麻站满了手持神兵、金光闪闪的金甲天兵,目测绝对不止三千!他们如同金色的城墙,将高台和九幽狱入口围得水泄不通。

高台之上,摆放着几个蒲团,显然是给主持仪式的大人物准备的。而高台正中央,是一个复杂无比的阵法核心,隐隐与天空中的某种冥冥之力相呼应——那应该就是接引天机石力量的阵法!

九幽狱的入口,那禁制光幕似乎也被加固了,流转的光芒更加刺眼,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

“看来,神界是动真格的了。”影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凝重,“这阵法……有点麻烦。强行破坏,肯定会立刻惊动所有人。”

我的心沉了下去。守卫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森严。

“我们怎么办?”我低声问。

“等。”影羽言简意赅,“等仪式开始,等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暗卫已经分散出去,在几个关键节点布置了‘小礼物’,到时候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他所谓的“小礼物”,估计是某种爆炸符或者扰乱阵法之类的玩意儿。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如同石雕般潜伏在乱石林中,靠着我乾坤袋里仅存的一点仙果和影羽带来的、味道像嚼蜡的魔族行军粮度日。我不敢再轻易尝试心念连接,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我能感觉到,寂灭渊上空的能量一天比一天凝重,那种无形的、仿佛来自天道本身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那是天机石的力量正在逐渐汇聚。

期间,我看到刑律司主神和几位不认识的神君前来巡查过,也看到司命星君独自一人在高台上站了很久,望着九幽狱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孙老头也出现过几次,忙前忙后,脸色比吃了黄连还苦。

每一次看到这些身影,我的心都会揪紧一分。距离星陨之夜,越来越近了。

潜伏的第四天夜里,一直闭目养神的影羽突然睁开了眼睛,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过一丝锐光。

“有动静。”

我立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队穿着不同于金甲天兵、服饰更为精致、气息也更强大的神官,护送着一个被重重符文封印的、半人高的黑色匣子,登上了高台,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放在了阵法核心处。

那匣子一出现,整个寂灭渊上空的威压瞬间暴涨!连我们潜伏在这么远的地方,都感到一阵心悸。

“那是什么?”我低声问。

“如果我没猜错,”影羽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那是‘引魂匣’。用来……盛放被献祭者神魂的容器。”

我的血液瞬间冰凉!

他们连盛放他神魂的容器都准备好了!仿佛他只是一件即将被处理的物品!

愤怒和悲伤如同岩浆在我胸腔里翻滚,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发出声音。

楚廷夜……你知道外面,他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棺材”吗?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九幽狱入口的禁制光幕,微微波动了一下。

一个玄色的、熟悉的身影,缓缓从光幕之后走了出来。

是楚廷夜!

他依旧穿着那身破旧的黑色衣袍,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他抬起头,望着高台上那显眼的引魂匣,望着周围森严的守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但不知为何,我却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极淡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嘲讽?

他是不是……也准备好了什么?

我的心,因为他这反常的平静,而剧烈地跳动起来。

风暴,真的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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