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我猛地睁开眼睛，胸口一阵剧烈起伏。汗水顺着后背往下淌，把睡衣都浸透了。屋外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在墙上划出一道道细长的光痕。
日历上的数字刺得我眼睛发疼——2019年4月5日。
就是今天。
那个毁了我一切的日子。
我坐起身，手还在发抖。床头柜上摆着手机，屏幕亮着一条信息："林然，江小姐的发布会马上开始了。"发送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
我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直到手指关节发白。
三年前的画面突然涌进脑海。庆功宴上，顾辰给我递来的红酒，苏婉儿哭着说我偷她手稿的样子，还有媒体记者蜂拥而至时的闪光灯。他们说我是抄袭犯，说我的小说是剽窃来的。没人相信我，连我最信任的朋友和最爱的人都站在对面。
可现在……我又回来了。
我赤脚踩在地上，冰凉的木地板让我打了个寒颤。书桌旁堆着几本被退稿的小说，纸页散落一地。我弯腰捡起一张稿纸，上面是我的字迹，一笔一划都那么熟悉。
“这一世，我不需要拯救全世界。”
我把稿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手机震动了一下，又是一条信息："林先生，发布会已经开始十分钟了。江小姐在等您。"
我冷笑一声，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走。
文坛的发布会现场比想象中热闹。镁光灯闪个不停，记者们举着话筒围在台前。我走进会场的时候，有人回头看了一眼，低声议论起来。
“这不是那个抄袭犯吗？”
“怎么还敢来发布会？”
我装作没听见，径直走到前排。红毯尽头，苏婉儿正挽着顾辰的手臂，冲台下微笑。她的嘴唇抹得鲜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顾辰看见我，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各位来宾，接下来我要公布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台下一片哗然。
“林然先生的小说，并非原创。”顾辰的声音很平稳，仿佛在宣读判决书，“这是我昨晚刚发现的手稿，里面的内容，与林先生的作品几乎一模一样。”
大屏幕上开始滚动播放一段文字。我看着那些熟悉的句子，心里反而平静下来。
“顾先生，”我站起身，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安静下来，“你确定，这是你第一次看到这些文字？”
顾辰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走上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大屏幕上立刻跳出一篇小说章节，右下角的时间戳清晰可见：2019年4月4日。
“这是我昨晚写完的章节。”我看着顾辰的脸，“比你的‘证据’早十二个小时。”
台下炸开了锅。
顾辰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了。
“你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吧？”我盯着他，“上个月李明的小说也是这样被盗用的，对不对？”
人群骚动起来。
“你和苏婉儿，早就串通好了。”我转头看向台下的苏婉儿，“你怕我超过你，所以联合顾辰，把我的作品改成你们的名字。”
苏婉儿猛地站起来，脸上没了笑容：“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我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婚书：“这是你亲手写的婚约，你说要跟我结婚，要一起出书。可实际上呢？你在背后捅了我一刀。”
我把婚书撕成两半，纸片飘落在香槟杯上，沾了一点口红印。
摄影师们疯狂拍照，闪光灯此起彼伏。顾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想上前阻止，却被保镖拦住。
“林先生，请留步！”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我回头，看见江雪柔站在门口，穿着一件淡紫色长裙。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又转向顾辰。
“发布会还没结束，林先生就打算走了？”
我扯松领带，露出后背藏着的江氏徽章：“江小姐既然来了，不如帮我做个见证。”
江雪柔走近几步，眼神在我脸上扫过，又落在地上碎成片的婚书上。
雨下得很大，我站在江家庄园外，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滴。黑色轿车停在我面前，车窗缓缓降下。
江雪柔坐在后座，手里握着一杯热咖啡。她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我靠在车门上，声音低沉：“就凭你父亲三年前亲笔写的婚约条款。”
她的手指动了动，咖啡杯边缘留下一圈淡淡的唇印。
“你知道顾辰和苏婉儿的事？”她问。
“我知道得比你还多。”我盯着她的眼睛，“他们不止害了我一个人。如果你不插手，下一个被毁掉的，可能是你最信任的合作伙伴。”
江雪柔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放下咖啡杯。她伸手推开车门，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伸出来，掌心里躺着一把碎花伞。
“上车。”她说。
我接过伞，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车里。后座腾出半边位置，空调暖风轻轻吹着，带着一丝茉莉花香。
“这条路，你想走多远？”她问。
我笑了笑：“我想走得更远。”
她看着我，忽然伸手碰了碰我的手腕。那是一个很轻的动作，像是试探，又像是确认。
“那你得学会忍耐。”她说，“在江家，不是谁都能站稳脚跟。”
我看着她的眼睛：“我愿意试试。”
她点点头，收回手。车子缓缓启动，窗外的雨幕渐渐模糊。
后视镜里，我看见顾辰站在街角的阴影里，咬紧牙关。他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我们，恨不得把我们吞下去。
我握住江雪柔颤抖的指尖，轻轻一笑：“别怕。”
我握着江雪柔的手指，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车内暖风徐徐，混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让我有片刻恍惚。
"你父亲当年写的婚约条款，不是为了绑住我。"我低声说，"而是为了保护我。"
她的眼神微动，唇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所以你现在拿出那张婚书，是想提醒我？"
"我想提醒所有人。"我把她的手轻轻放回她膝上，"包括顾辰和苏婉儿。他们以为毁了我，就能高枕无忧。但他们忘了，有些东西比小说更真实。"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按下车窗按钮。雨声涌进来，混着潮湿的空气。
"你知道吗？"她望着窗外模糊的街景，"三年前，我父亲临终前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林然这个人，就像未完成的小说，总有一天会迎来结局。"
我心头一震。
"但现在，"她转过头来看我，"我觉得这本小说还没开始。"
我盯着她的眼睛："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写下去。"
她轻轻笑了，笑容里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你是不是太着急了？我们才刚见面。"
"在你父亲病床前，我们见过。"我说，"那天你穿着白大褂，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拿着一份诊断报告。你看着我，眼神很奇怪。"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
"你说得对。"她轻声说，"那天我就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但那时已经来不及了，顾辰和苏婉儿已经动手。"
"现在还来得及。"我说。
她点点头，伸手按下对讲键："去市中心。"
司机应了一声，车子转了个弯。
"你要去哪儿？"我问。
"去见一个人。"她说，"一个你很想见的人。"
我皱眉："谁？"
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雨还在下，雨刷器规律地摆动着，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一道道弧线。
车子驶入市区，停在一栋写字楼前。江雪柔下车时，我注意到她神色有些凝重。
"你确定要这么做？"我问。
她深吸一口气："是时候了。"
电梯升到三十七层时，我听到她轻声说："他叫陈宇，是我的法律顾问。也是...你父亲的老朋友。"
我愣了一下："我父亲？"
"是的。"她按下开门键，"他一直想告诉你真相。但三年前，有人不让他开口。"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看见我们进来，他站起身。
"江小姐。"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这就是林然？"
"是的。"江雪柔说，"陈律师，该告诉他了吧？"
男人点点头，请我们坐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推到我面前。
"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他说，"他嘱咐我，如果有一天你来找我，就把这个交给你。"
我的手有些发抖。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张纸条。
照片上，是我父亲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合影。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纸条上写着："小然，当你看到这张照片，说明我已经不在了。但我希望你知道，你还有一个妹妹。"
我抬起头，看到江雪柔的脸色变了。
"怎么了？"她问。
"这是我妹妹的照片。"我说，声音有些哽咽，"但我从未见过她。父亲临终前，也没来得及告诉我她的下落。"
江雪柔的手轻轻覆上我的手背："也许这就是命运让我们相遇的原因。"
就在这时，陈宇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是顾辰。"他说，"他要求和我视频通话。"
江雪柔和我对视一眼："接通吧。"
画面出现的那一刻，我看到顾辰坐在一间豪华办公室里，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林然，"他说，"我听说你在找你的妹妹？"
我盯着屏幕："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他的笑容更深了，"就在今天早上，有人试图闯入我公司总部。那个人，自称是你妹妹。"
我的心猛地揪紧了。
"她在哪儿？"我问。
"在我这儿。"他说，"如果你想见她，随时欢迎。不过..."他顿了顿，"我建议你好好考虑清楚。毕竟，上次见面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画面戛然而止。
我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江雪柔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冲动。"她说，"我们需要计划。"
"我没有时间计划。"我说，"那是我妹妹。"
"所以更要谨慎。"她看着我，"顾辰不会轻易放过你，但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对你妹妹下手。他在等，等你自投罗网。"
我深吸一口气："那我们就陪他玩到底。"
"好。"她点点头，"但今晚，先跟我回家。我父亲的遗物里，可能有你需要的东西。"
我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江家庄园笼罩在一片静谧中。我站在二楼书房里，看着满墙的相框。每一张照片，都像是一个故事。
"这是我父亲最后一次见你父亲。"江雪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天之后不久，你父亲就住院了。"
我指着照片上那个抱着小女孩的女人："她是谁？"
江雪柔走近几步："那是我母亲。"
我猛地转头看她："什么？"
"我母亲就是你妹妹的监护人。"她说，"但她三年前失踪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我感觉心跳加速："你是说..."
"是的。"她点点头，"我是你妹妹的姐姐。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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