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步入初夏，夜晚的风带着栀子花的甜香和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凉意。马嘉祺的身体已然大好，除了本源之力还需时日慢慢温养，日常行动与常人无异。丁宅也在这段日子里，逐渐褪去了往日的冰冷与沉寂，多了许多生活的气息。尤其是那个巨大的玻璃花房，在丁程鑫的吩咐下被重新修缮，移入了大量纯白的玫瑰，此刻在月色下静谧地绽放，如同落入凡间的月华碎片。
丁程鑫处理完一天的事务，回到卧室时，发现马嘉祺并不在房里。他心念微动，循着那通过血之契约传来的、宁静而温暖的感应，来到了别墅顶层的露天阳台。
马嘉祺果然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丝质睡袍，斜倚在柔软的躺椅上，仰头望着夜空。如水的月光流淌在他身上，将他清隽的侧脸和精致的锁骨勾勒得如同玉雕，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微光。夜风拂动他柔软的黑发，几缕调皮地搭在额前，平添了几分平日里罕见的慵懒与易碎感。
丁程鑫放轻脚步走过去，在他身边的另一张躺椅上坐下，没有打扰他赏月。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并肩坐着，沐浴在银辉之下，远处是城市模糊的灯火，近处是花园里草木的阴影与白玫瑰的暗香。一种无需言语的安宁与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过了许久，马嘉祺才微微偏过头，看向丁程鑫。月光下，丁程鑫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那双狐狸眼在夜色中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而深沉的情绪。
“看什么？”马嘉祺轻声问，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丁程鑫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马嘉祺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带着夜风的微凉，却很快被对方掌心的温度熨暖。
“嘉祺。”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清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马嘉祺的心微微一动，收敛了笑意，认真地回望他。
“我记得第一世，在那个肮脏的巷口，你看着我，说‘我觉得，你不该是那样的结局’。”丁程鑫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那个混乱而灰暗的起点，“那时候我不懂，只觉得你多管闲事，又……莫名地让人想要靠近。”
他顿了顿，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马嘉祺的手背，继续道：“第二世，我看着你在我面前……被那样残忍地带走。那时候，我心里只有恨，恨敌人，恨命运，更恨我自己。我觉得是我害了你，是我把灾难带给了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那些惨痛的记忆，即使如今已然释怀，提及依旧会带来钝痛。
“这一世，在静心苑，你再次出现。我以为又是轮回的诅咒，是另一场悲剧的开端。我抗拒你，试探你，甚至……想过利用你。”丁程鑫坦诚着最初那些并不光明的念头，眼神却没有丝毫闪躲，“但你一次又一次地把我从疯狂边缘拉回来，替我挡住明枪暗箭，告诉我‘这一次，我会一直在’。”
他紧紧握住马嘉祺的手，力道有些重，仿佛怕他消失一般。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丁程鑫凝视着马嘉祺那双在月光下如同琥珀般清澈的丹凤眼，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道，“你不是我的灾星，你是我的救赎。跨越了三世，忍受了无尽的痛苦，你依然选择来到我身边，不是为了改变谁的结局，而是……为了和我一起，创造属于我们的结局。”
他微微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呼吸可闻。
“马嘉祺，”他唤着他的全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虔诚，“我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也不知道这身力量会带来什么。但我很清楚，我不能再失去你。不是出于愧疚，也不是因为习惯，而是因为……”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然后，用那双盛满了月光与深情的狐狸眼，直视着马嘉祺，说出了那句迟到了三世的话：
“我爱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情感，重若千钧地落在马嘉祺的心上。
马嘉祺怔住了。他看着丁程鑫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沉如海的爱意，听着那跨越了生死与轮回的告白，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温暖、悸动……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眼眶微微发热。
他反手紧紧回握住丁程鑫的手，唇角扬起一个带着泪意的、无比灿烂的笑容。
“我也爱你，阿程。”他轻声回应，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清晰，“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了。”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见证着这迟来了太久太久的互相告白。两人在月下相拥，交换了一个温柔而绵长的吻，将所有未尽的言语与深沉的情感，都融入了彼此的气息之中。
这一次，不再是命运的捉弄，而是两颗灵魂，在历经千帆后，自主而坚定的双向奔赴。
（第四十二章 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