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十二月的北方城市，已经飘起了细雪。疏月裹紧围巾，抱着刚完成的油画从画室出来，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袅袅上升。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两周，校园里行色匆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江天昊发来的消息：「在干嘛？画室？」

疏月腾出一只手回复：「刚出来，准备回宿舍。」

「拍张照片给我看看，想你了。」

她停下脚步，对着路灯下飘雪的场景拍了张照发过去。雪花在光柱中飞舞，有种静谧的美。

「真好看。多穿点，别感冒了。」后面跟了个拥抱的表情。

疏月弯起嘴角，正要回复，忽然听到一个熟悉到让她心跳漏拍的声音：

“同学，请问三号宿舍楼怎么走？”

她猛地抬头，看见那个本该在千里之外的人，此刻正站在路灯下，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肩上落着薄薄的雪花，像是匆匆赶来的。

疏月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江天昊拉下围巾，露出整张脸，笑容在冬夜里格外温暖：“吓傻了？”

“你...你怎么来了？”疏月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说明天要见重要客户吗？”

“见完了。改了最早一班的机票。”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画具，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冰凉的温度证实这不是梦。

“客户很重要，”他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但某人昨天在电话里说想我了，更重要。”

疏月想起昨晚视频时自己无意中的抱怨，脸颊微微发烫。她没想到他记在了心里，还这样突然出现。

“冷不冷？”他注意到她冻得发红的鼻尖，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仔细地给她围上。围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

“走吧，”他一手提着她的画具，另一只手很自然地牵起她，“带我去尝尝你们学校食堂最好吃的窗口。飞了一整天，饿死了。”

雪花静静飘落，落在他们的肩头。疏月任他牵着，感受着他掌心逐渐传来的温度，心里某个空缺的位置被填得满满的。

原来思念是有形状的——是他肩头的雪花，是他冰凉的指尖，是他突然出现在路灯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