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命剑在白夙手中嗡鸣不止,剑锋所指,第三道枷锁轰然炸裂。血雾翻滚如浪,冥火顺着锁链蔓延至萧烬脚下。
玄渊踏步向前,黑袍翻涌间,虚渊之力化作暗流缠绕周身。他站在白夙身侧,目光平静地望向萧烬:"这一世,她不是一个人。"
萧烬掌中业火暴涨,却在触及虚空时骤然熄灭。他额角渗血,眼神第一次露出动摇。因果线在他指间绷得更紧,红光流转间竟隐隐有崩裂之兆。
"你们……还真是不死心。"他声音低沉,眼中燃起炽白火焰。
话音未落,因果之力突然暴走,形成漩涡将三人卷入其中。天地骤变,九重天边缘的空间被撕裂,一道幽深裂缝横亘半空。
白夙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强大的吸力拽向裂缝。她下意识握紧斩命剑,血眸扫过萧烬的脸——那张永远冷静自持的面容上,竟闪过一丝痛楚。
"抓住我!"玄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手搭上白夙肩头,虚渊之力瞬间包裹住她的魂魄。两人坠入裂缝的刹那,轮回台上的血雾猛然收缩,凝聚成一道印记烙在白夙眉心。
幽冥界入口处,黑雾翻涌,冥河奔腾。业火与阴水交汇处,青鸾负手而立,朱红长裙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望着从天而降的三人,冷笑出声:"帝君,你还想继续骗她到几时?"
地藏尊者盘坐在莲台之上,金光笼罩着幽冥界入口。他缓缓睁开法眼,手中佛珠轻轻一转,混乱的业力顿时平息几分。
白夙踉跄落地,命格未稳的她只觉体内力量汹涌澎湃,几欲失控。她抬手按住心口,指尖触到一层诡异的温度——那是在轮回台被锁链贯穿时留下的伤。
"撑住。"玄渊的手按上她的后背,虚渊之力顺着经脉流转。白夙能感觉到这股力量与自己的血命格产生共鸣,像是两块缺失多年的拼图终于找到了契合之处。
萧烬追至幽冥界入口,业火在掌心燃烧。他望着白夙苍白的脸,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就在这时,青鸾展开冥翼,羽翼掀起的狂风卷起漫天黑雾。
"看看这个。"她冷笑着指向空中,生死簿在她手中展开,一页泛黄的纸张浮现光影——那是白夙前世的画面。
画面中的神女一身素衣,立于星辰之下。她抬头望向九重天方向,嘴角含笑,转身跃入轮回台。而在天宫深处,一道玄色身影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你早就知道……"白夙喃喃开口,声音颤抖。她终于明白,那一场被众神称颂的殉道,不过是精心设计的囚笼。
萧烬的手指微微蜷缩,业火在掌心跳动。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够了。"地藏尊者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手中佛珠轻响,生死簿上的光影消散。莲台绽放金光,一个古老的阵法逐渐显现。
青鸾提笔,在生死簿上添写"旧盟重燃"四字。墨迹未干,整个幽冥界忽然震动起来。冥河倒流,黑雾翻涌,一道新的裂隙在众人眼前缓缓开启。
白夙望着阵法中央跃动的光芒,忽然意识到这是通往幽冥深处的通道。她转头看向萧烬,发现他手中的因果线已经崩裂,暗红的血迹正顺着指缝滴落。
"去吧。"玄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在后面断后。"
萧烬忽然向前一步,却被地藏尊者的佛光拦住去路。他望着白夙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情绪。远处的青鸾轻叹一声,朱笔悬停在生死簿上方。
就在此时,白夙的脑海中突然涌入无数画面。她看到自己十世的模样,看到萧烬在暗处操控一切,也看到某个雨夜,他曾跪在轮回台前,掌心握着一片染血的布料。
那是她第一世的衣角。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泪血滑落。命格觉醒带来的痛楚与记忆的冲击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玄渊察觉到她的异样,虚渊之力立刻护住她的魂魄。他看着萧烬,声音冰冷:"这一世,我要她活得明白。"
萧烬沉默不语,手中断裂的因果线渗出暗红。他望着白夙坠入幽冥深处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幽冥裂隙闭合的刹那,地藏尊者诵经声响起,莲台化作阵眼稳固空间。青鸾望着生死簿上新添的字迹,提笔欲再写一笔,却终究放下。
远处雷云未散,幽冥界深处传来悠远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