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重生

宇宙中，星河中，天下中！

　　宇宙为炉，星河作炭。

　　我名宁江，自凡胎踏上仙途已逾九万年，而今冠“永恒仙帝”之名，踏碎三千界，独对亿万年光阴。

　　昔日共饮仙酿的故友，骨殖早化作星尘；当年并肩斩魔的袍泽，魂魄已散入鸿蒙。

他们曾笑言“待你登仙之巅，便同游九天星河”，可如今，我站在星河之巅，袖中只剩九万年前阿九塞给我的半块烤红薯——那点余温，竟比掌心攥着的恒星内核更烫。

　　我立于虚空，衣绣上的北斗七星早已褪色，无风自动时，抖落的不是仙力，是九万年无人捡拾的孤独。

　　我抬眼望去，万万光年外的行星裂着蛛网般的缝，地表的尘埃厚得能埋了当年修仙界的最高峰；再远一些，那片号称“永恒亮光”的星云，仔细看才知是千万颗濒死恒星在苟延残喘——原来这无量大的宇宙，竟和我一样，空得慌。

“宇宙之大，世人终其一生难窥万一；宇宙之寂，藏多少生命，无人知，也无人等知。”

　　我轻声叹，声音落在虚空里，连个回声都没有。

九万年了，我早已修得“心如日月，无喜无悲”，可昨夜打坐时，指尖无意间触到衣袋里那半块早已化作凡物的戒指，心口竟抽痛了一下——原来这“净如琉璃”的心，从来不是我的本心。

当年握剑修仙，求的是“护我想护之人，看我想看之景”，不是如今这“孑然一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永生。

　　既如此，留这躯壳何用？留这“永恒”何益？

我抬手，周身仙力不再内敛，如奔涌的星河般从四肢百骸溢出，在掌心凝成一团七彩光球——那光里，映着当年阿九笑出的梨涡，映着师兄拍我肩说“加油”的模样，映着修仙界万人同庆的烟火气。

“今日，便以我这仙帝之躯，炸了这寂静宇宙，换一场轮回，寻我本心！”

　　话音落，光球猛地沉入我丹田。

　　“咔——”

先是我周身的空间裂出细纹，像被冻裂的湖面；紧接着，时空开始摇晃，远处的行星如碎瓷般崩解，星尘被一股无形吸力扯成光带，往我这边涌来。

数千万颗恒星像是接了号令，同时亮起刺目的光，随后“轰”的一声炸开，火焰染红了半片宇宙。

我站在爆炸的中心，衣袍被仙力撕成碎片，却笑得比九万年前还畅快。

心口那点“无喜无悲”的桎梏终于碎了，随之一同碎的，是这压了我九万年的孤独。

星核在我身旁炸开，热浪卷着星尘掠过脸颊，我仿佛又闻到了阿九烤红薯的甜香——

“等我，这次轮回，换我找你们。”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时，整个宇宙都在震颤，而我那缕求“本心”的残魂，

　　已乘着星爆的余波，往轮回深处去了。

宇宙寂静！只有满地狼藉，和被自爆的波动震碎的星辰，无声诉说宁江曾经存在这的痕迹。

仙界众人无一人发现，永恒仙帝早己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