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降临,天边繁星闪烁,柔和的月光如同画师的笔触,轻轻勾勒出人间的轮廓。屋内一片漆黑,唯有那抹银白的月色透过窗棂洒进来,成为唯一的光源。
寂静中,暧昧而黏腻的亲吻声在空气中被无限放大。扑通——扑通——心跳如擂鼓般回荡在耳畔,梵音感觉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滞。她的双手被牢牢禁锢住,炽热的掌心剥夺了她的视线,她挣扎着,可男人的力量像铁钳一般让她动弹不得。“唔……聿礼……”她嘤咛着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哀求。然而,这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直到她即将窒息时,对方才稍稍松开了禁锢。
低沉急促的喘息在耳边炸开,梵音被困在坚硬的胸膛与冰冷的门板之间,身后是刺骨的寒意,身前却是滚烫如火的温度。冷热交织让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心跳愈发加快。
“宝宝……”男人沙哑的嗓音幽幽传来,他微微弓着腰,进一步压缩了她的空间。薄唇游走在她的颈间,留下淡淡的痕迹,他的声音夹杂着隐忍的哽咽,“为什么……我就不行吗……”
……
四月前,
清晨的阳光已经灼热得让人有些难以招架,盛夏的空气将人包裹。院子里,几只麻雀躲在树梢上乘凉,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在这个小镇上,这是最自然不过的闹铃。
梵音翻了个身,从睡梦中醒来。能够自然醒的感觉对她来说格外珍贵,毕竟大学和工作的日子里,这样的奢侈几乎无法想象。然而,刚一清醒过来,肚子便开始隐隐作痛。她正打算起身,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消息映入眼帘:[梵梵,我错了,对不起,能接一下我的电话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纤长的睫毛轻轻垂下,如同帘幕般遮掩住她眼中翻涌的万千情绪,只在那清瘦的脸庞上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她的手指机械地滑动着屏幕,毫不犹豫地将发信号码拉黑。嘴角微扬,一抹冷笑浮现,却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那个为了一己前程而背叛她的男人,究竟还藏有多少个号码,能用来无休止地侵扰她的平静?
“喵呜~”推开门的一瞬间,一只白色的小猫乖巧地冲她叫了一声,而它身旁还有一只胖乎乎的小家伙,主动凑上前来蹭了蹭她的脚踝。梵音瞬间被这两只毛茸茸的小可爱治愈了,一手捞起一个轻轻贴在脸颊边,“早上好呀,开开和心心。”
“喵呜!”两只猫像是听懂了似的,欢快地回应了一声。
回到家乡已经一个月了,梵音的生活简单而规律:每天睡醒,照顾两只小猫和自己的三餐,忙些工作,闲暇时便欣赏海边的日落。但唯一困扰她的是屋檐下的灯泡坏了。看着那盏暗掉的灯,她不禁皱了皱眉,很快拿出了备用灯泡和梯子。
换灯泡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陌生,自从一个人生活后,她已经坚持了四年。短短五分钟,她顺利完成了任务,擦去额头因为高温沁出的汗珠,满意地笑了笑。然而,就在她准备下去测试灯泡是否亮起时,两个毛茸茸的身影伴随着猫叫声快速掠过,撞到了梯子。
“哐当——”刺耳的声音想起,梵音被吓得浑身一震,脚下的梯子随之剧烈晃动,随后猛地朝左侧倾斜。失重的瞬间,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瞳孔骤然收缩。慌乱间,她本能地伸手去抓,指尖却只触碰到冰冷而光滑的墙面,连近在咫尺的树梢也成了无法企及的遥远存在。
完了……
梵音绝望地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摔到地面的疼痛程度。但预料中的冲击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坚实的怀抱将她稳稳接住。对方抱得很紧,肢体碰撞间带来了些许钝痛,但这比起直接摔倒显然好了太多。
睁开眼,她低头看了一眼地面距离,松了口气,“还好,没断腿断胳膊。”抬头之际,撞入了一张俊美得不真实的面容。阳光洒在男人的发丝上,泛起一圈圈柔和的光晕,雪白的肌肤衬托着深邃的五官,那双剑眉下的眼眸如星河般深邃,令人移不开视线。
清风拂过,带来一阵淡雅的香气,属于夏日的温暖与燥热混合着他结实的臂膀,包裹着梵音的每一寸肌肤。
“姐姐?”男人低声问道,声音里裹挟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担忧,那语调仿佛在寂静的夜色中投下一颗小石子,涟漪般散开的关切让人无法忽视。
梵音猛然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竟看得如此出神。双颊悄然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她低下头,略显窘迫地扯出一抹干涩的笑容,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啊……我没事。”
谢聿礼把她稳稳放下,抬眸看向新换好的灯泡,声音温和如夏风,“姐姐,要换灯泡怎么不叫我帮忙呢?”
烈日炙烤着大地,男人的气息随着话语落在她的头顶,就像一只炽热的手掌揉搓着发丝。梵音顿了顿,轻轻拉开距离,故作镇定地笑道:“我以为你在忙,而且这点小事我自己也能处理,刚才差点摔倒只是意外啦。”
话音落下,她斜斜地瞥了一眼那两只因犯错而乖乖蹲在一旁的猫咪,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
其实并非不愿意找他帮忙。而是这位新租客虽然来了半个月,却几乎总是待在房间里。若不是知道他是至交好友的弟弟,并且这些日子表现极佳——安静、不会随意进出二楼、还时常帮忙打扫客厅甚至做饭——她恐怕会怀疑他在房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谢聿礼微微一笑,清澈的眼睛闪耀着微光,“以后如果有体力活,一定要叫我帮忙。我好歹是个男人,也该派上点用场。”
梵音被他认真郑重的模样逗笑了,点点头答应:“好,下次一定让你帮。”
她心中思索着如何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眉梢轻挑,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便眨了眨眼,语气轻快而自然:“其实啊,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谢聿礼眼中立刻亮起兴趣,急切地问:“是什么?姐姐尽管说!”
……
厨房半敞开的设计让梵音可以悄无声息地观察谢聿礼。此时,他正蹲在猫舍旁整理猫砂,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眉眼温柔,五官深邃而流畅,黑色的睫毛微微垂落,高挺的鼻梁和红润的薄唇让他看起来宛若画卷中走出的人。
两只猫咪围在他身边,时不时蹭蹭他的脚踝,显得格外亲近。梵音看着这一幕,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但忽然想起某些往事,笑意渐渐褪去,目光也平添了几分伤感。
好友慕雪曾低声对她提及,谢聿礼如今也是形单影只。幼年时,他虽有母亲相伴,却因父亲的身份成谜,常被人扣上“私生子”的帽子。而更令人心寒的是,连他的母亲也对他疏离如冰霜,目光中满是冷漠与怨憎,仿佛是他拖累了她的一生。直到后来,慕雪的母亲——谢聿礼小学时的班主任——心生怜惜,决定资助这个孤独的少年完成学业。他也没有辜负这份善意,不仅以耀眼的成绩夺得国外名校的全额奖学金,还在短短两年内完成了所有课程。然而,这次他回到这里,却是因母亲离世,那份最后的牵绊也化作尘埃。亲人的离去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最终,他选择了这座安静的小镇作为暂时的栖息地。
想到这里,梵音的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丝共鸣。他们都是孤独的人,这种相似的情感在她心中悄然生根,也正是因此,她才默许了他留在这儿的请求。
“姐姐?”男子清朗的声音将她唤醒,只见他疑惑地仰头望着她,似乎在问:“姐姐一直盯着我看,是有事吗?”
热潮迅速涌上面颊,梵音慌忙移开视线,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啊……那个,你弄完了吗?”
谢聿礼乖乖点了点头,“嗯,姐姐还有其他需要我做的吗?”
“没有了。”梵音竭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抬手将洗净的苹果轻轻放在他的掌心,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温度,又迅速收回。“这个,就当是给你的奖励吧,辛苦了。”她低声说着,不敢多作停留,匆匆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上楼了。”话音未落,人已转身,仿佛怕被看穿心底那抹难以掩饰的悸动。
说完,她逃也似的跑上楼去。
原地只剩谢聿礼站在那里,他凝视着她消失的方向,直至楼梯口再无身影,才缓缓垂下目光。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背沾了些许水渍,触感冰凉,但残留的却是她掌心柔软的温度。
一抹深邃的暗色从他眼底悄然掠过,如同夜幕下无声拂过的阴云。他唇角微微勾起,弧度浅淡却意味深长,声音低沉而轻缓,仿佛在呢喃一个久远却铭刻于心的秘密:“姐姐……”那语气里,夹杂着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似怀念,似挣扎,又似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