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静的下午即将结束,夕阳给非自然咖啡馆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客人们早已离开,员工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奥伦在擦拭桌子,塔努在清洗咖啡机,平基和布鲁德在清点二楼剩下的糕点,一切显得安宁而有序。
突然——
“哐当!”
一声闷响和玻璃杯碎裂的声音从吧台方向传来。
众人惊讶地回头,只见杰文手里的托盘掉在了地上,杯子摔得粉碎。而他本人正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正对着坚硬的大理石吧台边缘!
“杰文!”离得最近的奥伦惊叫。
眼看他的脑袋就要撞上吧台,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瞬移般掠过!是布莱克的翅膀!那巨大的、柔软的黑色羽翼在千钧一发之际垫在了杰文身下,缓冲了所有冲击力,然后轻轻一卷,将杰文完全包裹住,平稳地拉向主人的方向。
布莱克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他的角落,脸上慵懒的神情被严肃取代,他伸手接住了被翅膀送过来的杰文,眉头紧锁。“杰文?”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他怎么了?”
“杰文!醒醒!”
“是旧伤吗?还是能力反噬?”
维内几亚挤上前,她头上的小粉花因为焦急而微微颤动。她轻轻拨开杰文深蓝色的刘海,将手贴在他的额头和脖颈处感知了一下,又闻了闻他身上除了淡淡咖啡香之外的气息。
“不是受伤……”她很快得出结论,语气带着心疼,“是太累了。他……他好像很久很久没好好睡过觉了。失眠到了极限,身体撑不住了。”
【一直预知未来……肯定很累吧……】平基捂着嘴,兔耳朵难过地垂下来。大家都想起来了,杰文总是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时不时打着哈欠,偶尔会露出疲惫的神情,但他总是用那点亲切的笑容掩饰过去。
“得把他弄醒,确认意识!”塔努冷静地说,轻轻拍打着杰文的脸颊,“杰文?能听到吗?”
在众人的呼唤下,杰文眼皮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眼神涣散而迷茫:“……嗯?……下班了?……我好困……”声音含糊不清,说完眼皮又要合上。
“不行,不能让他就这么睡过去!不确定身体状况直接昏睡可能有危险!”格诺德推了推他的VR眼镜,语气罕见地严肃。
“对,必须先清醒一下!”克拉克附和道,头上的钹轻轻响了一下。
大家手忙脚乱地弄来冰水毛巾(塔努负责)、提神醒脑的香草(维内几亚提供)、甚至一小股非常非常微弱的刺激电流(西蒙小心翼翼控制着)。一番折腾下,杰文终于勉强恢复了意识,但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一样瘫在椅子上,眼皮还在疯狂打架,哈欠连天,看起来可怜极了。
“好了,现在确定他只是累垮了,接下来……”布莱克看着杰文的样子,叹了口气,“我们的任务是:必须让他真正地、好好地睡一觉。”
哄睡大作战,开始!
首先上场的是温达和格雷。温达试图用她的能力让杰文“放松”和“愉悦”起来,结果力度没控制好,杰文确实精神了一点点,甚至想跟着哼歌……效果适得其反。格雷立刻展开冷静力场中和,结果力场太强,差点让刚刚被弄醒的杰文又直接“冷静”到昏过去,被大家紧急叫停。
奥伦自告奋勇:“试试我的节奏!”他用天线轻轻敲击出舒缓的、类似摇篮曲的鼓点。想法很好,但能量波依旧控制得不太平稳,时强时弱,搞得杰文的心脏跟着节奏忽快忽慢,更紧张了。
平基端来了热牛奶和助眠的花草茶,还特意烤了不含咖啡因的小饼干。【睡吧睡吧…】她努力想着安抚的思绪。杰文喝了下去,舒服了一点,但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长期的失眠显然不是一杯牛奶能解决的。
奥瓦克克斯想帮杰文制造一个“舒适”的土壤温床,被维内几亚赶紧拉住——在咖啡馆地板中间突然出现一张床也太奇怪了!德普勒提议用温暖的小火苗烘烤出舒适感,被瑞迪一拳否决:“你想把杰文烤熟吗?”快乐机器人在旁边播放着下载的白噪音,电脑先生同步显示着睡眠指数曲线,但冰冷的电子音似乎没什么效果。
各种方法试了一圈,杰文依然疲惫不堪却无法入睡,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睡眠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突然,小天的目光落在了布莱克那对巨大的、收拢着的黑色翅膀上。那羽毛看起来那么柔软,那么厚实,仿佛能隔绝一切光线和声音。
“布莱克老板的翅膀……”小天抱着泰迪熊,小声说,“看起来好像很舒服……像最好的被子……”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布莱克的翅膀上。
布莱克愣了一下,随即看了看自己那对巨大的羽翼,又看了看蜷缩在椅子上、因为无法入睡而显得格外脆弱的杰文。他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温柔。
他没有说话,只是优雅地起身,走向他平时打瞌睡的那张宽敞的扶手椅,坐了下来。然后,他对杰文招了招手。
杰文茫然地,几乎是凭着本能,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布莱克伸出手,轻轻将他拉近,然后——那对巨大的、温暖的黑色翅膀缓缓地、轻柔地向前合拢,像两片最奢华的天鹅绒帷幕,小心翼翼地将杰文整个人包裹了起来,笼在了自己的怀里。
翅膀内部形成了一个黑暗、温暖、绝对安静且安全的小小空间,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和杂音,只剩下布莱克平稳的心跳和呼吸声,以及羽毛带来的、令人极度安心的柔软触感。
“哇哦……”奥伦小声惊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
在这个绝对安宁的基础之上,其他的辅助方法终于开始起效了。
平基集中精神,向那片翅膀笼罩的区域传递着【安全、放松、睡觉……】的柔和思绪。
维内几亚让身边一株安神助眠的薰衣草散发出更浓郁的香气,轻轻飘向那边。
格雷极其小心地维持着一点点令人放松的镇静氛围,笼罩在翅膀外围。
奥伦屏住呼吸,用几乎无法察觉的力度,让天线敲击出模拟心跳般的、极其微弱平稳的震动,通过羽毛传递进去。
连快乐机器人都调到了最静音的模式,屏幕上的笑脸变成了“ZZZ…”的符号。
在众人期待又紧张的目光中,被巨大黑色翅膀包裹着的那个鼓包,先是微微动了动,然后,杰文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缓缓放松下来。没过多久,一阵极其轻微、却无比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从翅膀的缝隙中传了出来。
他睡着了。真的睡着了。
布莱克维持着姿势不动,对大家露出了一个“成功”的安静笑容,然后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和喜悦的笑容。他们互相做着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开始收拾残局,清理打碎的杯子,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生怕吵醒那个终于在温暖羽翼下沉睡的同伴。
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透过窗户,落在那个被黑色翅膀守护着的安宁角落,落在每一个悄悄忙碌、脸上带着欣慰笑容的Sprunki身上。
非自然咖啡馆的又一天,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慌乱和最终极致的温馨中,缓缓落幕。今夜,杰文或许能做一个没有预知、没有负担的好梦了。而守护着他的,是整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