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田雷的新戏刚好有一段空档期,他提前两天就开始收拾行李,说要带郑朋去个地方。
"到底去哪儿?"郑朋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田雷往行李箱里塞进他的防晒霜和常备药,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田雷拉上行李箱拉链,转身时眼里带着神秘的笑意:"到了你就知道了。"
直到坐上前往舟山的车,郑朋才终于知道此行的目的地。他望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普陀山——他记得很久以前随口说过想去看看海天佛国,没想到田雷一直记得。
两个小时后,他们踏上了普陀山的土地。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郑朋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连日来的疲惫都被这清新的空气洗涤一空。
"累了没?"田雷很自然地接过郑朋肩上的背包,"酒店就在前面不远。"
郑朋摇摇头,目光却被路旁一棵古老的榕树吸引。粗壮的树干上系满了红色的许愿带,在风中轻轻摇曳。他走过去,指尖抚过那些承载着无数心愿的绸带,眼神有些恍惚。
田雷安静地跟在他身后,没有说话。他知道郑朋此刻需要的不是询问,而是陪伴。
到了酒店,田雷特意选的海景房。推开阳台门,就能看到蔚蓝的大海和点缀其间的岛屿。郑朋站在阳台边,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总是藏着心事的眼睛。
"喜欢吗?"田雷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
郑朋往后靠了靠,整个人放松地倚在田雷怀里:"你怎么知道我想来这儿?"
"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田雷的声音带着笑意,"某人窝在我怀里看旅游攻略,对这个页面停留了整整十分钟。"
郑朋耳根微热,用手肘轻轻顶了他一下:"谁窝你怀里了。"
"好好好,是我记错了。"田雷从善如流地改口,手臂却收得更紧,"是某只小猫趴在我胸口看的。"
休息片刻后,两人决定去附近的千步沙走走。傍晚时分的海滩,游客已经稀少。细软的沙子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岸边。
郑朋脱了鞋,赤脚踩在微凉的沙滩上。他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向田雷,眼里闪着调皮的光:"背我。"
田雷挑眉:"刚才在车上谁说自己不累的?"
"现在累了。"郑朋理直气壮地伸出双手。
田雷无奈地笑笑,蹲下身。郑朋利落地趴到他背上,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这个姿势让他们贴得极近,郑朋能闻到田雷身上熟悉的沐浴露香气,混着海风的味道。
"田栩宁,"郑朋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海边?"
"记得。"田雷稳稳地托着他的腿,一步步走在沙滩上,"某个怕水的人死活不肯下水,最后骑在我脖子上才敢往深处走。"
郑朋轻笑:"那你还不是乐意得很。"
"当然乐意。"田雷侧过头,脸颊擦过郑朋的头发,"月月在我身上的一切,我都乐意。"
这句话说得自然又深情,郑朋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把脸埋在田雷颈间,掩饰微微发烫的脸颊。
走了一段,田雷把郑朋放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夕阳正在西沉,把海面染成一片金黄。郑朋盘腿坐着,田雷站在他身后,双手轻轻搭在他肩上。
"真美。"郑朋望着远处的海平线,轻声感叹。
田雷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不及月月万分之一。"
郑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情话逗笑了,转头看他:"田老师,你这骚话真是信手拈来啊。"
"只对月月这样。"田雷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而且,这都是真心话。"
海风轻轻吹过,带着凉意。郑朋不自觉地往田雷身边靠了靠。田雷立刻察觉到了,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
"冷了就回去?"田雷问。
郑朋摇摇头:"再待一会儿。"
他往后靠进田雷怀里,田雷很自然地环住他。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海平面,谁都没有说话,却觉得无比安心。
回到酒店时,天已经黑了。郑朋洗完澡出来,发现田雷正站在阳台讲电话,似乎是工作上的事。他靠在门框上,看着田雷的背影。
电话那头的语气似乎不太好,田雷的声音却依然平静:"这个行程不行,我说过那两天要空出来。"
郑朋微微挑眉。他很少见到田雷用这样强硬的语气说话。
挂了电话,田雷转身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洗好了?"
"嗯。"郑朋走过去,"工作上的事?"
"没什么,"田雷轻描淡写地带过,"就是有个通告想调整时间。"
郑朋看着他,忽然伸手抚平他微皱的眉头:"要是忙的话,我们明天就回去。"
"不忙。"田雷抓住他的手,在掌心落下一个吻,"答应要陪你三天的,少一天都不行。"
第二天一早,他们去了普济禅寺。清晨的寺庙笼罩在薄雾中,香火气息萦绕。郑朋站在大殿前,仰头望着匾额,眼神有些恍惚。
田雷去买香,回来时看见郑朋还站在原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一刻,田雷觉得郑朋像是要融进这片佛光中,美好得不真实。
"要许愿吗?"田雷轻声问。
郑朋回过神,接过香,却没有立刻点燃。他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忽然说:"我不信这些。"
"我知道。"田雷站在他身边,"但许个愿也没什么损失。"
郑朋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燃了香。他闭上眼睛,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田雷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软成一片。
许完愿,郑朋把香插进香炉,转身时脸上又恢复了平日的神情:"你许了什么愿?"
田雷笑着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迷信。"郑朋轻哼一声,眼里却带着笑意。
他们在寺庙里慢慢走着,偶尔驻足欣赏古老的建筑。走到一棵古树下时,郑朋突然停下脚步。树上挂满了许愿牌,在风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要写一个吗?"田雷问。
郑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拿起笔,在许愿牌上认真地写着什么。田雷站在他身后,没有偷看。
写完后,郑朋踮起脚,想把许愿牌挂在高处的树枝上。试了几次都没够到,他有些懊恼地皱眉。
田雷轻笑一声,从身后握住他的手,轻松地把许愿牌挂在了他想要的位置。
"田栩宁!"郑朋耳根通红,想要挣脱他的手。
"怎么了?"田雷无辜地看着他,"我帮月月挂许愿牌,有什么不对吗?"
郑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你就仗着个子高欺负人。"
"只欺负月月一个人。"田雷理直气壮地说,手臂依然环着他。
这时,一阵风吹过,树上的许愿牌叮当作响。郑朋抬头望着那些摇曳的愿望,忽然轻声说:"田栩宁,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田雷收紧了手臂,把他圈进怀里:"会。"
这个字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郑朋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一直压在心头的东西,似乎轻了一些。
从寺庙出来,他们沿着山路慢慢往下走。路过一个观景台时,郑朋停下脚步。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海湾,蔚蓝的海水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金光。
"累了?"田雷问。
郑朋摇摇头,忽然转身抱住田雷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田雷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回抱住他。
"月月?"田雷轻声唤他。
"别动,"郑朋的声音闷在他胸口,"就让我抱一会儿。"
田雷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他知道,这是郑朋表达依赖的方式——用强势掩饰脆弱,用拥抱代替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郑朋才抬起头。他的眼睛有些发红,但嘴角却带着笑:"田栩宁,你真是个傻子。"
"嗯,"田雷笑着点头,"只做月月一个人的傻子。"
回去的路上,郑朋主动牵住了田雷的手。十指相扣的温度,比任何语言都更能传递心意。
傍晚,他们坐在酒店的阳台上看日落。郑朋盘腿坐在躺椅上,头靠着田雷的肩膀。海风轻轻吹动他的发丝,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田栩宁,"郑朋忽然开口,"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田雷低头看他:"月月开心吗?"
"开心。"郑朋闭上眼睛,声音很轻,"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这句话说得简单,却让田雷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知道对郑朋来说,说出这样的话有多不容易。
夜幕降临,远处的灯塔开始闪烁。郑朋已经靠在田雷肩上睡着了,呼吸均匀而绵长。田雷小心地调整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看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田雷轻轻抚过他那颗眼尾的痣。这个总是用坚强伪装自己的人,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一面。
"月月,"田雷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会让你永远这么开心的。"
睡梦中的郑朋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像是在回应他的承诺。
海风依旧轻轻吹着,带着远方的潮声。在这个海天佛国,他们找到了属于彼此的宁静。而对田雷来说,能守护郑朋这份难得的放松与快乐,就是他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