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伏兽林隔空吞噬之后，宋亚轩行事愈发谨慎。他不再进行大规模、跨空间的掠夺，转而将目标放在了云深殿本身——这汇聚了庞大精纯灵力的仙家洞府。
他不再满足于按部就班地引气修炼，而是利用暗灵根的吞噬特性，在运行《基础引气诀》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加倍地汲取着云深殿的灵气。这些灵气经由魔种转化，化为精纯的魔力，沉淀于他的金丹之内。进展虽不如直接吞噬生灵来得迅猛，却胜在隐蔽、安全，且源源不断。
他的修为在看似“正常”的修炼中，稳步而坚定地朝着金丹大圆满的巅峰迈进，甚至触摸到了那层元婴期的壁垒。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云深殿主殿内，马嘉祺于蒲团上缓缓睁开双眼。清冷的眸光扫过殿内流转的灵气，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蹙起。
近些时日，他总觉得云深殿的灵气流转，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变化。并非总量的减少，以云深殿的灵脉根基，供应他和宋溪（宋亚轩）修炼绰绰有余。而是一种……流向上的凝滞感。
仿佛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贪婪的漩涡，正在以超出常理的速度，悄然攫取着灵气。尤其是在那孩子修炼之时，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是暗灵根的缘故吗？
马嘉祺神识微动，无声无息地笼罩向侧殿。
殿内，宋溪（宋亚轩）正盘膝而坐，周身灵气环绕，气息平稳，确实是在修炼《基础引气诀》，并无任何魔气泄露，姿态也与往常无异。
但马嘉祺的目光，却停留在他周身那几乎微不可察的灵气涡旋上。那涡旋的凝聚程度和汲取速度，似乎……远超一个筑基后期修士应有的水准，甚至堪比一些初入金丹的弟子。
是天赋异禀，还是……
他想起这孩子归来后，那过于沉静的性子，那偶尔在与他对视时，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让他捕捉不到的复杂情绪。
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如同细微的冰刺，悄然扎入马嘉祺的心头。
他并非怀疑宋溪入魔——他亲自检查过数次，其体内灵力精纯，并无魔气残留。但那源自暗灵根本身的、日益强盛的吞噬力，以及这孩子身上那丝挥之不去的、与年龄不符的沉寂，都让他无法完全安心。
千年前那场悲剧的阴影，如同梦魇，从未真正散去。
他害怕。
害怕历史重演。
害怕自己再一次……看走眼。
这一日，宋亚轩（宋溪）修炼完毕，照例来到主殿外，禀报修炼进度，并“请教”一个关于灵力凝练的小问题。
马嘉祺看着他走进殿内。
少年身姿挺拔，容貌俊美，眉眼低垂，姿态恭敬。阳光透过殿门洒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看起来纯净而无害。
“师尊。”他躬身行礼，声音清越。
马嘉祺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刻刀，缓缓扫过少年的周身。从他那看似平稳的气息，到那隐在袖中、指尖微不可查的灵力流转习惯，再到那双低垂的、掩藏着所有情绪的眼眸。
他看得极其仔细，甚至动用了部分神魂之力进行感知。
宋亚轩（宋溪）心中凛然，表面却不动声色，甚至刻意让体内的灵力运转出现了一丝符合“困惑”主题的、正常的滞涩，以应对马嘉祺的探查。他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审视与探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锐利。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良久，马嘉祺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灵力运转，过于求速，根基易浮。凝练之道，在于心静，在于水磨工夫。”
他指出了宋亚轩（宋溪）刻意营造出的那个“问题”，言语依旧是师尊的教导，但那双清冷的眸子，却并未从少年身上移开。
“弟子受教。”宋亚轩（宋溪）恭敬应道，心中冷笑。果然起疑了么？可惜，你查不出任何证据。
马嘉祺看着他乖巧受教的模样，心中的疑虑并未消散，反而更深了一层。太完美了，完美得……有些不真实。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宋亚轩（宋溪）再次行礼，转身，步履平稳地离开了主殿。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马嘉祺才收回目光，眸中一片沉凝。
他摊开手掌，掌心之中，一缕极其细微、几乎与周围灵气融为一体的幽暗气息，正被他以无上法力强行拘束、分析。
这是方才宋亚轩（宋溪）站立之处，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灵力痕迹。并非魔气，却带着一种迥异于寻常五行灵力的、纯粹的“暗”之属性，其精纯与凝练程度，远超他的预估。
暗灵根……当真如此霸道？
还是说……这孩子在修炼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马嘉祺闭上眼，神识再次沉入云深殿的阵法核心，仔细回溯着近段时间以来，整个云深殿的所有灵气流转记录。
他必须弄清楚。
在一切可能滑向深渊之前。
疑窦既生，注视便如影随形。
平静的云深殿之下，一场无声的较量，已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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