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苏清雪胸前的匕首还在滴血，染红了身下的床榻。那八个字如同烙铁，烫在林渊的视网膜上——“混沌钟出，天魔将醒。”

玄机子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一把拔出匕首，一股柔和的青色灵气注入苏清雪体内，暂时封住了她的心脉：“血煞门……不，是玄霄宫。夺魂针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为什么？”林渊抱着苏清雪逐渐冰冷的身体，声音嘶哑，“她只是个被卷进来的无辜女子！”

“因为她和你在一起。”玄机子叹了口气，“更因为她偷出的那份地图，是假的。真正的地图，一直藏在林家祖祠的暗格里。”

林渊猛然抬头。原来如此！从一开始，苏清雪被威胁、偷地图、被追杀，都是一个局！一个将他引向矿场，又将苏清雪作为棋子，一步步逼他就范的局！

“我要救她！”林渊的眼中燃起疯狂的火焰，“哪怕用我的命去换！”

“你救不了。”玄机子的语气不容置疑，“除非……你能进入剑冢秘境，找到续命的灵药。”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令牌，“这是苍梧令，持有它，你可以参加三日后开启的剑冢秘境。里面不仅有上古剑修的传承，更有无数天材地宝。”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唤醒你体内混沌钟真正力量的钥匙。”

林渊看着昏迷的苏清雪，又看了看手中的苍梧令。没有选择。他收起令牌，将苏清雪轻轻放在床上，转身走出房间。

夜风寒冷刺骨，却吹不熄他心中的火焰。

接下来的三天，林渊没有再修炼。他寸步不离地守在苏清雪床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将自己的灵气一丝丝渡入她体内，维持着她微弱的生机。残钟在他的掌心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将苏清雪伤口周围的煞气一点点驱散。

玄机子每日都来看看，却不多言，只是将一部剑谱和几枚丹药放在桌上。

第三日黄昏，苏清雪悠悠转醒。

“渊哥……”她的声音虚弱不堪。

林渊握住她的手，眼中血丝密布：“别说话，好好休息。”

“对不起……”苏清雪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是我害了你，害了我们……”

“不关你的事。”林渊摇头，将这三天的发现和盘托出，“从头到尾，你只是他们用来对付我的棋子。”

苏清雪怔住了。她看着林渊眼中燃烧的决绝，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要去剑冢？”

“是。”林渊点头，“那里有救你的药，也有我们必须面对的真相。清雪，等我回来。”

他将一粒散发着清香的丹药喂给苏清雪服下，这是玄机子给的护心丹，能保她七日无虞。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是时候了。

剑冢秘境开启之日，苍梧宗外门广场人头攒动。

数十名通过外门大比的弟子齐聚一堂，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兴奋与渴望。剑冢是苍梧宗最大的底蕴所在，里面沉睡着历代祖师的佩剑与传承，但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秘境开启，诸位进去吧。记住，秘境内时限三日，取到宝物者，可获宗门重点培养！”

执事长老一挥手，面前光芒一闪，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出现在广场中央，散发出凌厉的剑意。

弟子们鱼贯而入。林渊站在队伍末尾，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了陈放——他竟也通过了大比，此刻正阴冷的盯着自己。而在另一侧，一个身着玄霄宫服饰的青年也在冷冷地注视着他。

两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电光闪过。

一踏入秘境，喧嚣瞬间被隔绝。四周是遮天蔽日的古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小心点，这里的妖兽都是被剑意杀死的，怨气极重。”一个同行的外门弟子提醒道。

林渊点点头，拉着苏清雪走在队伍后方。他握紧了怀里的青铜残钟，又看了看手中的《太初剑典》，心中反而平静下来。

“嗡——”

就在此时，他怀中的残钟突然自行震动起来。前方一处茂密的丛林中，传来阵阵兵戈交击之声。

“是幻象！”有人惊呼。

只见前方的弟子们纷纷拔剑，对着空气疯狂劈砍，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似乎在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这是剑冢的第一重考验，‘万剑噬心’。”玄机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能控制心神者，方能通过。”

林渊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幻象。他将意识沉入丹田，与残钟取得联系。霎时间，识海一片清明，那些嘈杂的兵戈声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那些弟子仍在与幻象搏斗。

“清雪，跟紧我。”他对苏清雪说。

他牵着她的手，避开人群，从侧面绕了过去。

穿过这片森林，一座巨大的青铜剑门出现在眼前。门上刻着两个古朴的大字——“剑冢”。

“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玄机子带着几名内门长老赶到，“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去取祭品，开启剑门。”

林渊却摇了摇头。他走到剑门前，将手掌贴在冰冷的青铜门上。一股磅礴的剑意顺着他的手掌传来，与他体内的残钟产生了共鸣。

“嗡——”

残钟发出一声轻鸣。林渊的指尖，一道微弱的金光没入剑门上的一个凹槽。

那凹槽的形状，与他怀里的青铜残钟一模一样。

剑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片广阔的剑域。

天空是青色的，地面是黑色的，无数断剑、残刃插在泥土里，散发着凌厉的剑气。一座座剑碑林立，上面刻着晦涩的剑诀。

“这里……是剑修的埋骨地。”苏清雪的声音带着敬畏。

林渊没有多言，他感应到了。在这片空间的中心，有一股强大的、纯净的灵力波动，正是续命灵药的所在。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中心走去。沿途，他们遇到了许多危险——被剑意操控的傀儡、会发射剑气的长矛、以及被封印在此的强大剑灵。

每一次，都是林渊的残钟与《太初剑典》的配合，化险为夷。他催动吞灵之力吸收天地灵气，再用镇魂之力干扰敌人，最后以凌厉的剑招斩杀对手。

苏清雪也表现得异常勇敢，她虽然是辅助系修士，但在生死关头，竟也鼓起勇气，用法器为林渊护法。两人相互扶持，感情在并肩作战中愈发深厚。

终于，他们来到了中心区域。

那里没有灵药，只有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放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剑身漆黑，没有任何符文，却散发着让人心悸的锋锐之气。

而在石台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站着。

“陈放！”林渊瞳孔骤缩。

“好久不见，林师弟。”陈放转过身，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你以为只有你有地图吗？血煞门早就为我准备好了另一份。而且，我知道这剑冢的核心是什么。”

他指向那柄黑剑：“这是‘诛仙剑’的残骸，里面封印着一缕上古剑魔的残魂！只要得到它，我就能……”

“你就想被剑魔夺舍吗？”林渊冷冷道。

“哈哈哈哈！”陈放狂笑，“能成为剑魔的一部分，掌控这无上杀戮之力，总比做你的垫脚石强！”

话音未落，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黑色的珠子，狠狠捏碎。

“不好！他想释放剑魔残魂！”玄机子和几位内门长老及时赶到，脸色大变。

剑冢内，顿时剑气冲天，一股邪恶、暴虐的气息开始苏醒。

陈放被剑魔气息吞噬，双眼变得赤红，变成了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玄机子等人立刻上前，与失控的陈放战作一团。

“渊哥，我们快走！”苏清雪拉住林渊。

“不行！”林渊望着那柄诛仙剑，“如果让它彻底复苏，整个秘境，甚至苍梧宗都会被摧毁！”

他看了一眼陷入苦战的玄机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不能指望任何人。

林渊将苏清雪推向安全地带，独自一人冲向石台。

“林渊！你找死！”陈放嘶吼着扑来。

林渊不闪不避，任由陈放的利爪抓在自己的肩膀上，鲜血直流。剧痛之下，他怀里的残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吞灵！”

他大喝一声，残钟化作一道金色光束，瞬间钻入陈放体内。陈放的动作戛然而止，脸上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他体内的剑魔气息，竟被残钟强行吸走了一部分！

趁着这个空档，林渊一把抓住诛仙剑的剑柄。

“嗡——”

一股无法想象的锋利之意顺着他的手臂传来，几乎要将他的手臂斩断。但同时，残钟的符文亮起，一股包容万物的气息包裹住诛仙剑，竟开始缓缓安抚这柄绝世凶兵。

“原来……这才是我的能力……”林渊恍然大悟。吞灵，不仅仅是吸收灵气，更是吞噬一切能量为己用，包括兵器、功法，甚至是……魔气！

就在他即将掌控诛仙剑时，一道凌厉的剑光从背后袭来！

“锵！”

林渊勉强躲过，回头一看，出手的竟是那名玄霄宫的青年！

“把诛仙剑交出来！”玄霄宫青年冷声道，“否则，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林渊擦去嘴角的血迹，将诛仙剑插回石台，与玄霄宫青年战在一起。

剑鸣声、残钟的嗡鸣声、剑魔的咆哮声，交织在这片古老的剑域中。林渊知道，从他踏入剑冢的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经彻底驶向了另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