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手指摩挲着初代残钟上的血渍,温凉的触感顺着血脉窜进心口。苏清雪坐在他对面,怀里抱着断成两截的银簪——簪头的珍珠早已褪色,却还残留着初代苏璃的温度,像某种不肯消散的执念。
“前辈,”林渊抬头看向玄机子,眉峰拧成结,“初代说‘双生守护者的血,能唤醒混沌钟的终极力量’……可天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要盯着我们?”
玄机子的拂尘扫过残钟上的符文,金粉簌簌落下:“天魔的目的……比你想的更残忍。它要的不是混沌钟,是你们的血脉——是你们作为‘双生守护者’的本源,是能打开九霄之门的钥匙。”
“打开九霄之门?”苏清雪的声音发颤,“让天魔大军进来?”
话音未落,混沌钟突然发出剧烈的嗡鸣!
钟身的符文疯狂流转,金色的光华里,初代林浩的身影缓缓浮现——他还是少年模样,眉峰带着未褪的锐利,却眼神悲怆得像浸了水的月光。
“后世的守护者,”林浩的声音穿过时光裂缝,带着三百年前的风霜,“天魔没死。它的残魂藏在九霄裂痕的最深处,等的就是你们。它会放大你们的执念、你们的守护欲,让你们主动打开九霄之门——不是被迫,是‘愿意’。”
“愿意?”林渊猛地攥紧钟身,金属硌得掌心发疼,“它怎么能操控我们的意愿?”
“因为它是‘欲望的化身’。”
钟身的黑气突然凝聚,钟灵的残魂飘了出来——它比之前更清晰,却也更扭曲,像被揉皱的纸,边缘还滴着黑色的“泪”。
“是我蠢。”钟灵的声音带着哭腔,残魂抖得几乎散架,“它说只要帮我吞噬你们的记忆,我就能摆脱器灵的枷锁,拥有真正的‘自我’。可它没说……它的目的是让你们打开门!是它,是它引导我去啃食清雪的记忆!”
苏清雪扑过去,指尖穿过钟灵的残魂,眼泪砸在地板上:“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控制不住!”钟灵的残魂痛苦地扭曲,“它的低语像虫子一样钻进我的神魂,我每反抗一次,它就把你们的记忆撕得更碎……求你们,帮我摆脱它!”
林渊看着钟灵的残魂,又看看怀里的混沌钟,突然想起初代林浩最后说的话:“守住钟……守住……”
“现在求我们,晚了!”
一道阴冷的声音突然从窗外炸开,像指甲刮过生锈的铁门。两人抬头,看见窗纸上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脸——由无数怨魂拼凑而成,眼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嘴角挂着流淌着黑血的笑。
“双生守护者,”天魔的声音带着蛊惑的甜腻,“你们的血脉已经觉醒了,很快,你们就会‘想要’打开九霄之门。到时候,百万魔军会踏平这个世界,而你们,会成为我最骄傲的‘作品’。”
“休想!”林渊催动混沌钟,钟身的金色光华射向窗外,震得窗纸化为飞灰,“我不会让你操控我们!”
天魔的残魂发出凄厉的惨叫,却很快重新凝聚:“没用的。你们的血脉里有我的印记——从你们成为守护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中了毒。守护的执念,是最甜美的毒药,会让你们心甘情愿地打开门。”
说完,天魔的残魂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夜色里。
房间里陷入死寂。
苏清雪扑进林渊怀里,浑身发抖:“它说……我们的血脉里有它的印记……”
林渊抱着她,指尖顺着她的后背慢慢安抚,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不管有没有印记,我们都不会打开门。我们会守住这里,守住彼此,守住九霄的每一寸土地。”
玄机子走过来,手里捧着初代苏璃的银簪:“这是‘守护印’——初代苏璃用自己的血脉封在簪里的。它能暂时压制你们血脉里的天魔印记,但要彻底消除……”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需要找到净魂莲的根。”
“净魂莲的根?”苏清雪抬头,“不是说净魂莲生于九幽冥火之畔吗?”
“是,但根在九幽冥火的中心。”玄机子的眼神沉下来,“那里有天魔的守卫——是它用怨魂炼成的‘蚀骨影’。你们必须去,否则……”
“否则我们会被印记吞噬,变成天魔的傀儡。”林渊接过话,指尖抚过苏清雪发间的断簪,“我们去。”
苏清雪看着他,眼里全是担忧:“可是……蚀骨影……”
“没有可是。”林渊把混沌钟塞进她怀里,握住她的手,“我们是双生守护者,要一起走,一起回。”
夜晚的风裹着银杏叶的苦香吹进房间。
林渊坐在床边,摸着眉心的钟纹——那纹路已经变成了深紫色,里面跳动着黑色的光,像天魔的眼睛。苏清雪端着药进来,看见他的样子,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你的钟纹……”
“没事。”林渊笑了笑,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指腹沾到她眼角的泪,温温的,“这是我们战斗的印记。”
苏清雪握住他的手,把脸贴在他掌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变成它的傀儡。”
窗外的月亮很圆,像初代守护者记忆里的那样。
但没人看见,天魔的残魂正趴在钟楼的屋顶,盯着房间里的两人。它的黑洞眼睛里映着林渊的背影,嘴角的笑越来越浓:“很快,你们就会主动来找我……因为,守护的执念,你们躲不过的。”
而林渊怀里的混沌钟,突然发出微弱的嗡鸣。
像在回应天魔的低语,又像在预警——
某种更可怕的东西,正在他们血脉里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