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苏清雪是被母亲的咳嗽声惊醒的。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苏璃的脸上，她的眉头皱得极紧，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那上面，正渗出淡黑色的雾气，像极了九幽魔窟的蚀魂气。

“妈？”苏清雪轻声唤，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指尖刚碰到皮肤，苏璃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是陌生的黑洞：“清雪……你为什么要救我？”

苏清雪的心脏猛地缩紧。这不是母亲的声音——是天魔的低语，在她神魂里回荡。

“妈，是我啊。”她抓住苏璃的手，将母亲的掌心贴在自己心口，“我是清雪，你的女儿。”

“女儿？”苏璃笑了，笑声里带着渗人的冷，“你是我女儿？那你为什么要和那个林渊双生合一？为什么要背叛苏家？”

她猛地抽回手，指尖的黑色雾气化作藤蔓，缠向苏清雪的脖子！

“妈，别这样！”苏清雪躲开，藤蔓抽在床柱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她催动苏家血脉之力，金色的藤蔓缠住母亲的手腕，却被那黑色雾气灼伤，滋滋冒起青烟。

“没用的。”苏璃的声音越来越陌生，“天魔大人的力量，你挡不住。”

林渊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时，苏清雪正抱着母亲，眼泪砸在她染黑的衣襟上：“林渊……妈她……”

林渊的神魂瞬间与苏清雪交融，双生之树的根须从两人脚下钻出，金色的光芒裹住苏璃。苏璃发出惨叫，黑色雾气从她体内涌出，化作苏清雪的脸——是天魔用她的记忆捏造的幻影：“林渊，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让我代替清雪？”

“闭嘴！”林渊的剑斩向幻影，双生钟的蓝金光芒炸响，“苏前辈，清醒过来！”

苏璃的身体僵住，黑雾慢慢退去。她看着抱着自己的苏清雪，眼神里恢复了一丝清明：“清雪……我……我刚才……”

“没事了。”苏清雪握住她的手，指尖的金光慢慢抚平她眉心的黑色纹路，“妈，我们一起对抗天魔。”

清晨的苍梧宗，玄机子看着苏璃眉心的淡痕，眉头紧锁：“天魔的低语已经侵入她的识海深处。如果不彻底清除，她会变成傀儡。”

林渊将双生钟放在苏璃身边，钟身的蓝金光芒缓缓流入她的体内：“用我们的血脉共鸣，帮她压制。”

苏清雪握住母亲的手，将自己的血脉图腾渡过去。苏璃的意识飘进一片混沌的空间——那里，是天魔的低语构筑的牢笼。她看见无数个“自己”，有的在哭泣，有的在狂笑，有的举着剑指向苏清雪。

“清雪……”其中一个“苏璃”开口，“杀了他，你就能自由。”

“不！”苏璃尖叫，她的意识化作一道光，撞碎那些幻影，“我是苏璃，是清雪的母亲，是苏家守护者！”

现实里，苏璃猛地睁开眼，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她的眉心纹路终于消失，虚弱地靠在苏清雪怀里：“清雪……我刚才……看见了你外婆。”

“外婆？”苏清雪抓住她的话，“外婆说了什么？”

苏璃摸出怀里的藤蔓印玺——那是外婆的守护印核心：“外婆说，这枚印玺里，藏着苏家与混沌钟的羁绊。当年她为了保护印玺，才被天魔困在九幽魔窟。”

林渊接过印玺，指尖刚碰到，印玺突然发出绿光，与双生钟的蓝金光芒共鸣。钟身的图腾里，浮现出苏家初代守护者的身影——是个穿着绿裙的女子，眉眼与苏璃有七分相似。

“原来……苏家祖先，也是守护者。”林渊的声音里带着震撼，“怪不得苏家的血脉能克制天魔的黑暗气息。”

深夜的钟楼，苏璃握着印玺，望着窗外的星空。

她的指尖沾到一丝未被察觉的黑色雾气——那是天魔的低语，在她识海深处偷偷种下的种子。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对着空气轻声说：“清雪，对不起……妈妈……可能又要食言了。”

与此同时，九霄之外的天魔本体，正看着下方的苍梧宗。它的手里，握着一枚染血的桃花——是林渊的桃花纹路：“有趣的母女情。既然你们不肯放弃彼此，那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着对方，堕入黑暗。”

它的声音传遍整个九霄：“双生合一的代价，是失去最爱的人。下一世，你们还会选择彼此吗？”

苏清雪端着药走进来时，苏璃正笑着看着她：“清雪，药凉了。”

苏清雪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妈，你好点了吗？”

苏璃点头，接过药碗。她的指尖，正慢慢凝聚起黑色的雾气——那是天魔的低语，在她体内苏醒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