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叶家祭坛的黑色光芒像要将天地熔成铁水。

天魔的投影悬浮在祭坛上方，指尖的染血桃花印流转着蛊惑的光——那是林渊前世的守护印，亦是苏家先祖刻在灵魂里的爱情信物。苏璃的藤蔓怪物形态在祭坛前嘶吼，黑色雾气裹着她的骨骼，每根藤蔓都滴着腐蚀神魂的黑液。

“清雪……”苏璃的声音从雾气里渗出来，带着孩童般的委屈，“我控制不住它……杀了我，不然我会咬断清雪的脖子……”

苏清雪抱着她的腿，眼泪砸在黏腻的雾气上：“妈，我信你。我们一起拆了这鬼东西！”她指尖泛起外婆守护印的绿光，那是初代苏家守护者用爱情淬炼的力量，顺着藤蔓缠向苏璃的神魂。

林渊的剑刺向怪物心口，双生钟的蓝金光芒炸响，却只劈散了表面的雾气——心种的根须早已扎进苏璃的识海，像千年老藤般啃食着她的意志。

“没用的。”天魔大笑，声音像碎玻璃划过骨头，“这是前世的羁绊，是你们永远解不开的咒！”

苏清雪突然想起外婆临终前的话：“清雪，苏家的血脉里藏着半段诺言。等你见到林家的后人，要把这半块印玺给他。”她摸出怀里的桃花印，印玺刚碰到苏璃的眉心，两人的意识突然被拽进一片混沌的空间。

那里是前世的苍梧宗。

年轻的林浩穿着洗得发白的林家青衫，握着苏璃的手跪在混沌钟前：“璃儿，等我封印了天魔最后一缕残魂，我们就去银杏树下成亲。”

苏璃的绿裙沾着草屑，指尖的藤蔓纹路泛着新绿：“我等你。就算等你一百年。”

可后来，天魔的残魂从九霄裂痕逃了出去。林浩必须留在苍梧宗守着混沌钟，苏璃则带着苏家守护印离开，两人约定下一世在银杏树下重逢。

“就算下一世我变成乞丐，你变成公主，我也能认出你。”林浩说。

“嗯。”苏璃的眼泪掉在印玺上，“就算堕入黑暗，我也等你。”

现实里，苏清雪猛地睁开眼，抱着苏璃的手在发抖：“妈……原来我们……是前世的母女？”

苏璃的眼神终于清亮起来，她摸着苏清雪的脸，指尖的黑色雾气已经褪尽：“清雪，我是你前世的娘，也是这一世的娘。我刚才……听见浩儿的声音了。”

林渊握住苏璃的手，眉心的图腾亮起前世的纹路——那是林浩的专属印记：“不管前世今生，我们都是守护彼此的人。”

苏璃笑了，从怀里掏出藤蔓印玺。印玺与苏清雪的桃花印共鸣，绿光裹住两人的手：“清雪，带妈妈一起，拆了天魔的祭坛。”

祭坛上的黑色光芒突然暴涨成尖刺。

天魔的投影发出愤怒的咆哮：“你们居然唤醒了前世的爱情力量！”

林渊与苏清雪对视一眼，神魂彻底交融。双生钟的钟身裂开，九道血脉图腾飞出，与两人的神魂缠绕——这一次不是简单的“双生合一”，是前世恋人与今生母女的守护共鸣。

钟鸣化作前世的银杏叶，化作初代守护者的钟鸣，化作苏家与林家的血脉共振，最终汇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束，精准射向天魔的投影！

“不——！”

天魔的投影被光束撕碎，化作黑雾往九霄之外逃窜。祭坛的黑色光芒慢慢消散，叶家的废墟里传来叶霜微弱的声音：“清雪……守护印……交给林渊……”

苏清雪跑过去，抱起浑身是血的叶霜。叶霜的胸口插着天魔的爪子，指尖还攥着半块叶家纹路的玉佩：“守护印……在钟楼……”她的手垂下，玉佩滚进苏清雪的掌心。

天魔的最后一道声音从九霄外飘来，像淬了毒的蜜糖：“双生合一的代价，是失去最爱的人。下一世……你们还是会分开……”

林渊握住苏清雪的手，将她搂进怀里。苏璃站在旁边，摸着藤蔓印玺上的纹路：“清雪，妈妈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下一世是什么。”

苍梧宗的晨雾散去，阳光照在钟楼的混沌钟上。

钟身的蓝金光芒缓缓流转，刻着九位守护者的纹路。玄机子捧着占卜盘走来，他的拂尘沾着露水：“混沌钟的终极力量觉醒了，但天魔的残魂……还粘在九霄裂痕里。”

林渊的眉心跳动着前世的纹路，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那就等它再来。下一世，我们还是我们会守着彼此。”

苏清雪摸着怀里的桃花印，指尖的绿光慢慢扩散：“就算轮回万次，我也能在银杏树下认出你。”

远处的天际，一道黑影掠过。

天魔的残魂悬浮在九霄之外，看着下方的苍梧宗。它的手里，握着一枚染血的桃花——是前世苏家先祖的守护印，也是下一世的……

“游戏……还没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