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碍

新年的钟声如期而至，马尔福庄园的晚宴一如既往地奢华。在家庭氛围最融洽的时刻，德拉科深吸一口气，灰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光芒。

　　“父亲，母亲，我和塞莱斯蒂娅……”

　　“——德拉科是想说，斯科皮在魁地奇上的天赋真是令人惊叹！”塞莱斯蒂娅清脆的声音像一把温柔的利刃，精准地切断了他的话。她在桌下用力握住他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肤。

　　德拉科的话哽在喉头，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只看到她完美无瑕的侧脸和礼貌的微笑。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巨大的失落瞬间涌上心头。他猛地想站起身，却被塞莱斯蒂娅以更大的力气拉住，几乎是半强迫地被他拖离了餐桌。

　　房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温暖的假象被彻底撕碎。

　　“塞莱斯蒂娅·菡·马尔福！”他甩开她的手，像一头被困的野兽般低吼，声音因极力压抑而颤抖，“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看着我，认真地告诉我，你之前所有的承诺，是不是都只是在玩弄我？是不是要看到我为你彻底疯掉，你才满意？！”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然破碎，那双灰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痛苦的火光，甚至泛起了一层屈辱的水汽。

　　塞莱斯蒂娅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走上前，试图用手背去轻触他的脸颊，却被他猛地避开。

　　“还不是时候，德拉科。”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再等等，等到暑假，好吗？”

　　德拉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从中找出哪怕一丝撒谎的痕迹。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让声音恢复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濒临绝望的决绝：

　　“好。暑假。塞莱斯蒂娅，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到那时你依旧在逃避……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得到我应得的答案。”

　　塞莱斯蒂娅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

　　——

　　霍格沃茨开学在即，塞莱斯蒂娅在卧室里整理着教学用品，德拉科安静地坐在一旁陪伴。

　　“德拉科，”她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问，“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德拉科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间，声音低沉而肯定：“每一天。”

　　他的坦诚让她心尖发烫。她转过身，望进他那双映着自己身影的灰眸，一股冲动涌上喉头：“其实……在大战结束前，我就已经……”

　　爱你了。

　　这三个字在她舌尖翻滚，却最终被一种莫名的怯懦吞噬。她眼中的光芒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黯淡下去，化作一个匆忙的转身。

　　“……我该去准备幻影移形了。”

　　德拉科伸出的手，只来得及触碰到她离去时带起的微风。

　　…

　　霍格沃茨的生活按部就班。下课后，她的好友——同样在布斯巴顿教授魔药学的埃德加·温斯莱特前来探望。

　　当塞莱斯蒂娅带着埃德加回到马尔福庄园时，纳西莎热情地迎了上来。

　　“塞拉回来了？这位是？”

　　“妈妈，这就是我常跟您提起的，埃德加·温斯莱特，我研究魔药时的搭档。”

　　这时，卢修斯与德拉科一同从外面归来。纳西莎笑着招呼：“快看，塞拉带朋友回来了。”

　　德拉科的目光在埃德加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清晰地穿透客厅：

　　“朋友？能让您亲自带回家做客的‘朋友’，可真是不多见啊，姐姐。”

　　塞莱斯蒂娅深吸一口气，对埃德加抱以歉然的微笑：“请别介意，我弟弟……有时会比较任性。”

　　“弟弟”。

　　这个词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德拉科勉力维持的平静。他脸色一沉，不再多言，转身大步上楼，将楼梯踩得咚咚作响。

　　纳西莎的目光在离去的儿子和身旁的养女之间流转，心中了然。她将塞莱斯蒂娅带到阳台，温柔地开门见山：“塞拉，德拉科他……是爱上你了吧？”

　　塞莱斯蒂娅心头一跳，面上却依旧轻笑：“妈妈怎么会这么觉得？”

　　“他是我的儿子，”纳西莎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慈爱而通透，“他看你的眼神，早已超越了姐弟。我不反对，塞拉，我甚至为此感到高兴。但是卢修斯……”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他将你的生父视为挚友。这份情谊太重，他或许会认为，我们的家族……或者说，德拉科，还配不上他好友留下的、最珍贵的女儿。”

　　塞莱斯蒂娅回到房间，细细品味着养母的话。不久，德拉科推门而入，情绪已稍作平复，但眼底的急切不减分毫。

　　“妈妈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关于我们？”他握住她的肩膀，语气激动。

　　塞莱斯蒂娅点了点头：“她说她不反对。但是爸爸那里……会是个难题。”

　　德拉科如释重负，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只要妈妈站在我们这边就够了。至于父亲……交给我。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包括他，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