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图书馆那天，林悦诗紧张得手心冒汗，特意穿了条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把速写本抱在怀里，像揣着颗随时会跳出来的心脏。艾雅诗早早就去占了座，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周斯年进来时，林悦诗把头埋得快碰到桌子，余光看见他在对面坐下，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她假装翻书，指尖却在发抖，连书页都捻不起来。艾雅诗在旁边用口型说“加油”，自己却捧着本漫画看得津津有味，故意制造出“我们只是碰巧在这”的假象。
整整一个小时，林悦诗没敢抬头，只听见周斯年翻动书页的声音，还有笔尖划过纸页的轻响。直到他起身离开，她才敢抬起头，看见他座位上落下一支黑色的钢笔，笔帽上刻着小小的“年”字。
“快捡起来啊！傻子”艾雅诗用胳膊肘碰她。
林悦诗慌忙把钢笔攥在手里，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心跳更快了。
“怎么办？我要不要给他送过去？”
“当然！”艾雅诗推了她一把，“就说‘同学，你的笔掉了’，多自然。”
林悦诗深吸一口气，攥着钢笔往外跑，在图书馆门口追上了周斯年。
“同、同学！”她声音发颤，把钢笔递过去，
“你的笔掉了。”
周斯年转过身，阳光落在他眼里，亮得让人不敢直视。“谢谢。”他接过钢笔，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像有电流窜过。
“不、不客气。”林悦诗说完就想跑，却被他叫住。
“你是……三班的林悦诗？”
她猛地抬头，眼里写满惊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周斯年指了指她怀里露出一角的速写本
“上次美术展，你画的那组老巷子，我看了。很特别。”
林悦诗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原来他注意过自己的画。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看见艾雅诗在不远处朝她挤眼睛，手里还举着手机，屏幕上是刚发的消息
“说你也喜欢拍老巷子！快说！”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我……我只是随便画画。”
周斯年笑了笑，眼里的光很柔和
“我觉得很好。对了，下周六下午，我要去西巷拍老戏台，如果你有空……”
林悦诗的心跳瞬间停了半拍，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身后传来艾雅诗
“哎呀”
一声，手里的漫画书掉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周斯年的目光转过去，艾雅诗连忙摆手
“没事没事，你们聊，我就是路过。”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周斯年看了看艾雅诗，又转回来看着林悦诗，眼神里多了点探究
“你们是闺蜜？”
“嗯，以前我是一个班的……”林悦诗的脸又红了，刚才涌到嘴边的话全忘了，只胡乱点头。
“那……”
周斯年顿了顿，把钢笔插进笔袋，
“下次有机会再聊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林悦诗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里又懊恼又失落。艾雅诗跑过来，拍着她的肩膀
“怎么回事啊？他刚才是不是想约你？”
“我……我不知道。”
林悦诗低下头，踢着地上的石子，
“都怪你，突然出声。”
“我那不是紧张吗！”
艾雅诗不服气，“再说了，他都知道你名字了，还夸你画得好，这不是进展神速吗？”
话是这么说，可林悦诗心里总觉得有点空落落的。她抬头看向艾雅诗，对方正冲她咧嘴笑，阳光落在她脸上，左边嘴角的梨涡格外明显。可不知怎么，林悦诗忽然想起刚才周斯年看艾雅诗的眼神，那眼神里的探究，可能是她的错觉
她不知道，这场由她开始、艾雅诗帮忙的“秘密计划”，会不会像那些被风吹散的素描草稿，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偏离最初的方向。而此刻的她们，还站在老槐树下，一个为没能说出口的话懊恼，一个为“助攻成功”沾沾自喜，谁也没察觉，空气里除了奶茶的甜，还悄悄多了点说不清的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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