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宿舍，只余下窗外路灯透进的微弱光线，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云笑洗漱完毕，一手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另一手则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盒子，献宝似的放到埃里克的书桌上。
“喏，埃里克，给你带的！那家新开的甜品店，限量版彩虹甜甜圈！我排了好久的队呢！”
云笑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爽朗和热情。
埃里克正坐在书桌前，他闻声转过头，脸上瞬间切换成温和的笑容，玫红色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
“谢谢你，云笑。总是记得给我带好吃的。”他接过纸盒，语气真诚。
“看起来就很好吃。”
“那必须的！哥们儿够意思吧？”云笑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继续忙，我先睡了，别累着自己昂。”
……
待到云笑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埃里克脸上的笑容才一点一点地消退。
他并没有打开那个散发着甜腻香气的纸盒，只是将它轻轻推到桌角，他静坐了片刻，才合上电脑，然后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
黑暗与寂静，如同最好的催化剂，将白天强行压抑的记忆和情绪尽数释放。
古老的碑林，他精心设计的“昏迷”，小爱焦急奔来的身影，菲尔那毫不留情的一击——
以及最后，当菲尔试图强行带走清明节气花信时，小爱不顾自身重伤，强行催动体内残存的力量，爆发出惊人的净化之力，暂时击退了菲尔，护住了清明。
她成功了。在那种情况下，她竟然做到了。菲尔的计划功亏一篑。
当时，他看着小爱浑身是伤、却依然倔强地挡在清明前方的背影，看着她因力量透支而摇摇欲坠却不肯倒下的样子……
那一刻，他心中涌起的，并非任务失败的懊恼，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汹涌的情绪——是震撼，是愧疚，是一种连他自己都害怕深究的、隐秘的庆幸。
就在这时。
【你似乎……很为她高兴？】
一个冰冷、古老、带着明显不悦的意志，如同蛰伏的毒蛇，骤然在他脑海深处昂起了头。
埃里克浑身猛地一僵，他下意识地侧头看向对面床铺的云笑。确认云笑依旧沉睡，他才极其轻微地、用气音在喉咙里滚动出几个字。
“我……不敢……”
【不敢？】
桫椤的冷笑直接在他的神经上刮擦。
【我看你敢得很。】
随着这句冰冷的斥责，一股奇异的感觉毫无征兆地降临在埃里克身上。
“？！”
埃里克瞬间瞪大了眼睛，玫红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极致的羞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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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什么——这是桫椤的惩罚，他在用自己的力量，强行操控他的身体反应，以此来羞辱他，践踏他的尊严。
“唔……”
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颤音的呜咽差点冲破他的喉咙。
他猛地蜷缩起身体，死死地将脸埋进被子里。他拼命咬住下唇，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可能惊醒云笑的声音。
……
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一阵阵战栗掠过他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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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桫椤冰冷而充满恶意的意志如同旁观一场有趣的实验。
【记住这种感觉。你的身体，你的反应，皆在我一念之间。你所谓的意志，不堪一击。】
“？！”
埃里克将脸更深地埋进被子，试图用黑暗和窒息感来隔绝那令人发疯的体验。
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和睡衣，冰冷的布料黏在皮肤上，更加重了那种不适感。羞耻感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的脸颊和耳根，他从未感觉如此赤裸和不堪——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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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你的身份，记住违逆的代价。没有下一次。】
随后，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彻底消失。
“……”
宿舍里，重新只剩下云笑平稳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声。
埃里克缓缓地松开了紧攥着被子的手，身体依旧因残余的应激反应而微微颤抖。他没有抬起头，任由自己被黑暗和被子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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