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祁池的生物钟很准。清晨,当初升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地板上投下斑驳光点时,她便会自己醒来。不哭不闹,先是在小床上发一会儿呆,然后抱着她的胡萝卜玩偶,吭哧吭哧地爬下床。
她穿着小恐龙连体睡衣,帽子上的角随着她的走动一颤一颤。目的地通常是罗思源或者黄垚钦的房间。她会用软乎乎的小手拍打门板,或者把门推开一条缝,探进毛茸茸的小脑袋,用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奶声奶气地喊:“花海爸爸,起床啦!”或者“清融爸爸,太阳晒屁屁啦!”
罗思源往往还在与睡梦挣扎,会被这小闹钟吵得眉头紧锁,含糊地应一声,翻个身又想睡去。小祁池便会锲而不舍地爬到他的床上,用小手去扒拉他的眼皮,或者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黄垚钦则自律得多。通常小家伙推门时,他已经坐在书桌前,对着平板电脑查看昨日的比赛数据或者最新的版本更新公告。他会放下手中的事,转身将小家伙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耐心地帮她理一理睡歪的衣领和乱糟糟的头发。
“池池早上好。”
——
早餐时间是一天里最热闹的环节之一。
小祁池有自己的专属餐椅,被安排在长桌靠近厨房的一头。运营姐姐小雅或者轮值的助理姐姐会给她准备好适合的早餐,通常是蒸得嫩滑的鸡蛋羹、煮得烂烂的小米粥,或者小巧可爱的卡通包子。
但小家伙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爸爸和哥哥们那边。看着他们碗里颜色浓郁的面条,盘子里煎得焦香的培根和鸡蛋,还有手边那些插着吸管的、五颜六色的饮料瓶。
尤其是当易峥拿起他那瓶冰镇的运动饮料,咕咚咕咚喝下一大口,然后满足地叹口气时,小祁池的眼睛会瞪得圆圆的,小嘴巴无意识地跟着动了动,仿佛也在品尝那想象中的冰凉滋味。
她伸出小手指,指向易峥的瓶子,眼巴巴地看着坐在旁边的罗思源。
“爸爸,池池想喝那个。”
罗思源头也不抬,熟练地将一勺吹温的鸡蛋羹递到她嘴边。“那个是大人喝的,小孩子不能喝,肚子会痛。”
小家伙不甘心,又把渴望的目光投向黄垚钦。
黄垚钦推了推眼镜,用平静无波的语气陈述科学道理:“碳酸饮料和功能性饮料含有咖啡因和过多糖分,影响钙质吸收,不利于幼儿骨骼和牙齿发育。”
小祁池听不懂这些复杂的词,但她能从清融爸爸的语气里判断出——没戏。
她只好瘪瘪小嘴,委委屈屈地张开嘴,吃掉花海爸爸递过来的鸡蛋羹。
偶尔,坦然会默默地把自己的牛奶推到她面前。或者是子阳,会把他那份没加任何酱料的水煮蛋切成更小的小块,放到她的餐盘里。
这种时候,小家伙就会立刻阴转晴,对着给她投食的哥哥露出一个甜甜的、带着米粒的笑容。
——
上午是eStar队员雷打不动的训练赛时间。
训练室的门会关上,里面传出密集的键盘敲击声、游戏音效和队员们简洁快速的交流声。
小祁池被明确告知,这个时间段不能进去打扰。
她很听话。通常这个时候,她会待在自己的游乐角。那里有各位爸爸和哥哥们送的各种玩具。有坦然送的那个彩色大风车,有易峥买的会唱歌的电子琴,有子阳给的、需要动点小脑筋的益智拼图,当然,还有她从TTG带来的、那个有点旧了的胡萝卜玩偶。
她会自己玩一会儿过家家,给毛绒玩具们分配角色,模仿着爸爸们训练时的语气,小声嘟囔:“打龙啦!”“集合集合!”“注意视野!”
玩累了,她会抱着绘本,蹭到训练室门口,靠着墙壁坐下,安静地翻看。虽然看不懂文字,但彩色的图画足以吸引她的注意力。有时候,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爸爸们熟悉的声音,她会抱着绘本,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瞌睡。
小雅姐姐会适时出现,把她抱到休息室的沙发上,盖条小毯子,让她睡得舒服些。
——
午餐和午睡后,是相对自由的活动时间。
如果天气不太热,小雅或者某个暂时没有训练任务的队员,会带她去基地的小院子里放放风。
她像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在有限的草地上奔跑,追蝴蝶,看蚂蚁搬家,或者只是蹲在那里,专注地研究一朵野花。
易峥有时会出来透气,看到她,就会忍不住逗她。
“池池,来追哥哥呀!”他说着,假装慢跑起来。
小祁池便会咯咯笑着,迈着小短腿奋力追上去,像只摇摇晃晃的小企鹅。
坦然则会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看着她玩,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如果小家伙跑得太快差点摔倒,他那高大的身影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旁边,稳稳地扶住她。
子阳偶尔也会出来,站在屋檐下的阴凉处,看着这一幕,神色平静。如果小祁池拿着那个益智拼图过来找他,他才会蹲下身,用他那种冷静的、条理清晰的方式,引导她思考该怎么拼。
而罗思源和黄垚钦,如果能抽出短暂的休息时间,则会陪她进行一些更“安静”的活动。比如罗思源会抱着她,指着手機里其他爸爸的照片,教她认人。或者黄垚钦会给她读那些图画更复杂、带着简单情节的绘本。
——
晚餐后到睡前,是一天中最温馨的时段。
训练任务告一段落,队员们的精神会放松下来。
小祁池像只快乐的小蝴蝶,在基地里穿梭。她可能会溜进训练室,爬到某个刚结束Rank的哥哥腿上,好奇地看着屏幕上还没退出的游戏界面。
她可能会抱着绘本去找长生哥哥,虽然听不懂那些复杂的故事,但就是喜欢听他平缓的语调。
她更可能会黏在罗思源或者黄垚钦身边,看他们打巅峰赛,或者只是赖在他们怀里,玩自己的小手指。
晚上九点,是雷打不动的洗澡时间。
小家伙已经习惯了这种规律。她会自己抱着小睡衣,摇摇晃晃地走向浴室。
洗完澡,浑身香喷喷的她,会被小雅姐姐用柔软的浴巾裹住,抱到床上。
睡前故事环节是必不可少的。有时是罗思源讲,他讲故事带着点随性,甚至会自己瞎编情节。有时是黄垚钦讲,他则严格按照绘本文字,一字不差,语调平稳得像在念战术报告。
但无论谁讲,小祁池都听得很专注。
听完故事,关掉大灯,只留一盏昏暗温暖的小夜灯。
小家伙会抱着她的胡萝卜玩偶,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小声地和陪睡的爸爸或哥哥说悄悄话。
“花海爸爸,今天……易峥哥哥跑好快,池池追不上。”
“清融爸爸,蚂蚁……搬了好大的饼干屑哦。”
“池池想九尾爸爸了……”
“钎城爸爸什么时候来呀……”
软糯的呓语,像羽毛轻轻扫过心房。
直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最终沉入甜甜的梦乡。
窗外的武汉夜色深沉,霓虹闪烁。
eStarPro基地里,键盘声并未完全停歇,那是少年们为梦想奋斗的不熄号角。
而在这片充满竞技热血的空间里,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存在,悄然滋生着最柔软的、名为“家”的牵绊。
日升月落,时光在训练、比赛与陪伴中静静流淌。小祁池在武汉的夏天里,像一株被精心照料的小苗,沐浴着不同的关爱,一天天悄然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