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低下头，把布包里剩下的半个馒头重新推回到小心面前：“我吃饱了，这个给你。”
小心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吃。”
“我真的饱了。”伽罗笑了笑，“我想看着你吃。”
小心盯着他看了几秒，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最终，他还是把布包收了回去，低声道：“……嗯。”
伽罗点点头，乖乖地看着小心。对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半个馒头慢慢吃了起来。
吃完午饭，院子里的日头更毒了，地面像被火烤过一样烫。孩子们被分去干各自的活，伽罗被安排去劈柴，木柴边缘锋利，手心很快磨出了细小的水泡，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带着咸味流进衣领。
熬到晚上，依旧是熟悉的稀粥——带着霉味的米，煮出清汤寡水的颜色，喝在嘴里发酸发涩。伽罗端着碗，勉强咽了下去。
洗澡过后，管事的嗓音像破锣一样响起："各回各屋！抄院规两页！抄完才能睡！"
孤儿院的宿舍有好几间，按年龄和性别分开。伽罗被分到一间十六人的男生宿舍，屋里摆着上下两层的木板床，上面铺着一块薄布。每间宿舍都有一个管事盯着，他们拿着院规本，念得声嘶力竭，生怕有人听不见。
"第一条——服从管理，不得顶撞管事！"
"第二条——按时完成劳动，不得偷懒！"
"第三条——严禁私藏食物、药品等物品！"
她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尖锐的穿透力，每念一条，伽罗就感觉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他低着头，假装认真抄写，实际上在快速浏览院规内容。
写着写着，伽罗的手开始发酸。他故意把字写得歪歪扭扭，装作不会写字的样子。毕竟，按这个身体的年龄，他确实不会写字，只能照着字描。
“违反规定者，视情节轻重，处以罚跪、关小黑屋、鞭刑等惩罚！”
伽罗的心猛地一紧。关小黑屋？鞭刑？他下意识地想到了小心背上的伤，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第七条——严禁逃跑！离开孤儿院者，将无人收留，饿死街头！"
这些话带着明显的洗脑意味，像是要把"离开=死亡"的念头刻进每个人的骨子里。伽罗眼皮都懒得抬——这种伎俩，骗骗那些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孩子还行，想骗他？做梦。
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些惩罚措施——鞭刑、关小黑屋、罚跪、整夜劳动……他知道，在这个地方，任何一点小错误都可能换来严厉的惩罚。他必须小心谨慎，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小心。
终于，管事念完了院规，房间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伽罗艰难地"画"完两页，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小心。对方正低着头认真抄写，黑发垂在额前，衬得他的侧脸更加精致。
夜深了，管事熄灯离开，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木板床硬得硌人，伽罗躺上去，木板的硬度透过薄布传来，硌得他浑身不舒服。空气中弥漫着汗味、霉味和泥土的气息。几个孩子打起了呼噜，声音此起彼伏。
伽罗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自己穿书前的生活，虽然不算富裕，但至少有温暖的床和可口的饭菜。再看看现在的处境，他忍不住在心里抱怨：
"别人穿书都是各种金手指，再不济也有个好身份。我呢？系统抠得要死，还要过这种没人性的生活。没人性就算了，还没钱，纯属给院长当免费劳动力，肚子还饿，吃的全是米粥……哦对，还有半个馒头。
想到馒头，伽罗突然想起了小心。白天小心塞给他馒头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那馒头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他的手心。
如果我连一天都无法忍受的话，那小心呢？小心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每天都要忍受这样的生活。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想到这里，伽罗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而且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要在这里度过，即使被收养，也可能只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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