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海带风波虽然暂时平息,但都市野狼的传闻,如同滴入水面的墨汁,在歌舞伎町的暗巷里悄然扩散。几天过去了,真选组加强了巡逻,却一无所获,那神秘的偷窃者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万事屋的生活依旧在贫穷与混乱的边缘挣扎。虞楚遥逐渐习惯了这里的节奏,早上被神乐和定春的玩闹声吵醒,看着银时一边抠鼻子一边看JUMP,听着新八永无止境的吐槽和打扫声。她甚至开始学着帮忙处理一些极其简单的委托,比如帮老奶奶穿针线,或者帮迷路的小孩找妈妈(虽然通常是她自己差点迷路后被新八找回来就是了)。
这天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暖橙色。为了庆祝万事屋的运营,银时难得大方地宣布用上次找猫的剩余报酬请大家吃团子。一行人正走在前往团子店的路上。
“我要吃三串豆沙馅的!”神乐兴奋地嚷嚷。
“神乐,吃太多甜食对牙齿不好……”新八习惯性地劝道。
“银时,团子真的像看起来那么好吃吗?”楚遥仰着头,翠绿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白色的发丝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
银时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指着前方:“啊,就在前面了,那家店的团子可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走在稍前方的楚遥突然停住了脚步。她脸上的期待神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警惕。她微微蹙起眉,翠绿色的眼眸锐利地扫向旁边一条狭窄、昏暗的巷口,那里堆满了废弃的竹筐和杂物,阴影浓重得化不开。
“怎么了,楚遥?”新八注意到她的异常。
楚遥没有立刻回答,她小巧的鼻翼轻轻翕动,像是在捕捉空气中某种微弱的气息。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确定:“味道……有点奇怪。有血的味道……还有,很悲伤,很愤怒的感觉。”
“血?”神乐立刻来了精神,摆出战斗姿态,“是有架可以打了吗阿鲁?”
银时也收敛了懒散的表情,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他顺着楚遥的目光看向那条暗巷,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洞爷湖的木刀柄上。他相信楚遥那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尤其是在气味和情绪感知方面。
“过去看看。”银时简短地说道,率先朝着巷口走去。
巷子深处,景象令人心惊。
几只野猫的尸体散落在垃圾堆旁,伤口狰狞,显然是被利齿或锐爪撕裂。而在更深处,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正匍匐在地,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呜咽声。它浑身雪白的毛发沾染了泥污和暗红色的血迹,肩胛处有一道深刻的爪痕,正在汩汩流血。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双眼睛,不再是平日的温顺圆润,而是充满了野性的痛苦、混乱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
正是定春。
而在定春对面,阴影之中,缓缓踱出另一道身影。那是一只体型异常硕大、几乎有小牛犊大小的……狼?它的毛色是灰黑相间,眼神凶狠锐利,嘴角滴着涎水,龇出的獠牙上还沾着血迹。它低伏着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紧紧盯着受伤的定春。
“定春!”神乐惊呼一声,就要冲过去。
“等一下,神乐!”银时一把拦住她,脸色凝重,“情况不对劲。”
那只巨狼似乎被神乐的声音惊动,猛地转过头,嗜血的目光扫过万事屋几人,最后落在了站在最前面的楚遥身上。它似乎从楚遥身上感受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进攻的姿态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
楚遥的目光却越过了巨狼,直直地望向受伤的定春。她看到了定春眼中的痛苦和混乱,也感受到了它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烈的、不属于它平时的悲伤与愤怒。
“不是它……”楚遥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别的东西。”
就在这时,那只巨狼似乎失去了耐心,后腿猛地蹬地,带着一股腥风,如同灰色的闪电般扑向离它最近的楚遥!
“楚遥!小心!”新八吓得大叫。
银时瞬间拔出了洞爷湖,眼神锐利如刀。
然而,楚遥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没有后退,也没有闪躲,反而迎着巨狼扑来的方向,向前踏了一小步。她翠绿色的眼眸紧紧锁定着巨狼那双充满野性和痛苦的眼睛,摊开双手,掌心向上,表示自己毫无威胁。她周身似乎散发出一种更加浓郁的、属于森林和自然的宁静气息。
“停下来。”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混乱的清晰感,“你很痛苦,不是吗?那不是你的本性。”
巨狼的动作在空中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凝滞,扑击的轨迹微微偏离,巨大的爪子几乎是擦着楚遥的脸颊掠过,带起的劲风扬起了她白色的发丝。它落在楚遥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焦躁地刨着地面,发出困惑而愤怒的低吼,似乎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对这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小不点手下留情。
“楚遥!你没事吧!”新八和神乐立刻冲到她身边。
银时也一个箭步上前,洞爷湖横在身前,警惕地盯着那只状态不稳定的巨狼。
楚遥摇了摇头,目光依然没有离开那只狼。“它……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它的味道很混乱,有……药物的气味。”她再次强调了气味的关键。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
“真选组!放下武器!”土方十四郎带着一队队员冲了进来,他嘴里叼着烟,眼神凌厉。紧随其后的冲田总悟,目光扫过现场的狼藉、受伤的定春、状态异常的巨狼,以及被万事屋众人护在中间的虞楚遥,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计算。
“看来,找到正主了。”总悟慢悠悠地举起加农炮,对准了那只巨狼,“扰乱治安、破坏财物、袭击市民……数罪并罚,可以直接处决了。”
“等等!”楚遥突然出声,她看向总悟,眼神带着罕见的坚持,“不能杀它!它是被强迫的!它很痛苦!”
总悟挑了挑眉,炮口微微下压,对准了楚遥的方向:“哦?小白毛,你要包庇这只危险的野兽?还是说……你跟它是一伙的?”他的语气带着惯常的挑衅和试探。
“总悟!注意你的言辞!”土方喝道,但他看着那只明显不正常的巨狼,眉头也紧紧皱起。
银时挡在楚遥身前,洞爷湖指向总悟,懒洋洋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喂,小鬼,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要打架,阿银我奉陪。”
现场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真选组与万事屋再次对峙,而中央是受伤的定春、状态异常的巨狼,以及坚持认为巨狼无辜的虞楚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呵呵呵……真是热闹呢。”一个娇媚而带着危险气息的女声从众人头顶传来。
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巷子旁的屋顶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材火辣、穿着暴露忍者服 戴着眼镜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一个类似遥控装置的物品,脸上带着狂热的、近乎病态的笑容。
“猿飞菖蒲?!”新八惊呼出声。
猿飞菖蒲,原御庭番众的精英忍者,对银时有着扭曲的爱恋,擅长使用各种奇怪的忍具和药物。
“银大人~!”小猿无视了其他人,深情款款地看向银时,但随即目光转向那只巨狼,语气变得得意,“看来我的新作品狂狼一号效果不错呢!只不过实验体稍微有点不听话,跑了出来,还和银大人的宠物发生了冲突……真是抱歉呢~”
她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不过没关系,只要我按下这个,它就会变得非常听话,帮我把碍事的人……全都清理掉!”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真选组和……站在银时身边的虞楚遥。
真相大白!所谓的“都市野狼”,竟是猿飞菖蒲用药物和不知名技术制造出的!
小猿的手指按向了遥控器的按钮。
“不好!”土方脸色一变。
总悟的加农炮瞬间调转方向,对准了屋顶的小猿。
而那只被称作“狂狼一号”的巨狼,在小猿按下按钮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混乱和痛苦被纯粹的、狂暴的杀意所取代。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再次发动了攻击!而这次的目标,赫然是离它最近、且被小猿视为碍事的虞楚遥!
“楚遥!”
“小心!”
银时的洞爷湖、神乐的拳头、新八试图拉扯的动作,以及真选组队员举起的枪,在这一刻似乎都慢了一步。
唯有楚遥,面对着再次扑来的死亡阴影,那双翠绿色的眼眸中,恐惧被一种更加坚定的东西所取代。她依然没有动,只是深深地望进巨狼那双被药物和控制装置彻底剥夺了理智的猩红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