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人间比格犬
宋亚轩
刘耀文白磷型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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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像一罐被打翻的、粘稠的金色蜂蜜,带着盛夏末路的执拗与毒辣,毫不留情地倾泻在晨光中学略显陈旧的操场上。塑胶跑道被炙烤得微微发烫,蒸腾起一股特有的、混合着尘土颗粒和少年们蓬勃汗水的、属于青春的味道,有点燥,有点咸,却也莫名鲜活。
高二(三)班的队伍,像一条被晒得蔫头耷脑的彩色毛毛虫,在烈日下缓慢地蠕动着,弥漫着一股无精打采的懒散和难以言喻的躁动。开学第一天,还没来得及从假期的慵懒中彻底苏醒,就要被迫站在这能把人晒化了的太阳底下,聆听校长那每年都大同小异、冗长如念经般的开学致辞,对这群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而言,无疑是一种缓慢而公开的“酷刑”。
宋亚轩站在队伍的中后段,那头天生的、仿佛刚被一群调皮的小羊羔亲昵蹭过的栗色小卷毛,在明媚得过分的阳光下,每一根发丝都泛着柔软而细腻的光泽,像顶着一圈毛茸茸的光晕。他微微眯着那双天生带笑、眼尾自然微垂,显得既无辜又慵懒的大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片扇形的阴影,看似在认真聆听台上领导的谆谆教诲,实则小巧的舌尖正悄悄顶住上颚,模仿着校长那带着点家乡方言腔调的普通话,在心里玩着只有他自己能欣赏的、精彩纷呈的单人脱口秀,偶尔还被自己心里的俏皮话逗得嘴角微微抽动。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自得其乐时,后背忽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力道其实不大,更像是某种不耐烦的提醒,但足以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他内心的“演出”。
宋亚轩甚至不用回头,那股从初中开始就如影随形、仿佛刻入了彼此命运磁场的、让他极度不爽又莫名熟悉的感应,已经精准地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他周身那原本像晒太阳的猫咪般松弛散漫的气息瞬间收敛,脊背下意识地挺直了一些,像一只察觉到自家草坪被陌生小狗踏入的、警觉的比格犬,连那并不存在的“耳朵”都仿佛精神地竖了起来,准备随时进入“战斗”状态。
他慢悠悠地,带着点刻意营造的、气死人的慵懒劲儿,回过头。阳光恰好掠过他的睫毛,在他清澈的瞳孔里洒下一把碎金。
刘耀文就站在他身后,穿着一身普通的、甚至因为多次浆洗而有些发白的蓝白色校服,却硬生生被他挺拔如小白杨的身姿穿出了几分冷硬战甲的感觉。黑发利落,眉眼锋锐如出鞘的剑,此刻正紧绷着流畅的下颌线,那双总是显得过于深邃的眼睛,像淬了冰的刀子一样,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与火气,一下下地“剐”着他。
刘耀文看什么看?
刘耀文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清晨砂纸摩擦般的微哑,和一股压抑着的躁意,
刘耀文站直了,别跟没骨头似的往后靠。挡风。
宋亚轩那漂亮的、如同花瓣般的嘴角,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弯起一个极其无辜又带着点欠揍意味的弧度,声音甜得能齁死路过的一窝蚂蚁:
宋亚轩哎呀,对不起嘛,刘耀文同学~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那黏糊糊的尾音像带着小钩子,成功看到刘耀文的眉头狠狠一跳,仿佛能听到他脑内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绷紧的声音,
宋亚轩主要是我这完美的后脑勺,可能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你一点点,感受一下你智慧的辐射和……嗯,凛然的正气?
周围几个离得近、恰好听到这对话的同学,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几声低低的、极力压抑的窃笑,像阳光下突然冒起的几个小气泡。
刘耀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堪比窗外瞬间飘过的乌云,连脖颈和耳根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泛起被气红的颜色。他最烦的就是宋亚轩这副装模作样、仿佛披着天使外皮的小恶魔腔调,明明一肚子坏水和捉弄人的点子,却偏偏顶着一张人畜无害、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漂亮脸蛋,让人有火都发得不痛快。
刘耀文“闭嘴。”
刘耀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带着森森的寒气,
刘耀文“再废话,我不介意现在、立刻、马上就帮你把那头碍眼的卷毛徒手捋直。”
他说话时,指关节甚至下意识地捏得咔哒作响,增加威胁的可信度。
宋亚轩“哦?”
宋亚轩那双本就圆润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像受惊的林间小鹿,显得无比纯良和无措,
宋亚轩“你好关心我的发型哦。谢谢耀文哥哥~”
他故意用上恶心的称呼,看到对方瞬间僵硬的嘴角,心里乐开了花,
宋亚轩“不过呢,我觉得天然卷是一种老天爷赏饭吃的天赋,就像某人与生俱来的、一点就燃的易燃易爆体质一样,都是学不来也羡慕不来的呢。”
他话音刚落,仿佛连老天爷都在帮他,操场前方主席台上,校长的讲话恰好告一段落,体育老师中气十足的集合哨声尖锐地响起,穿透燥热的空气,示意各班按顺序带回教室。
静止的队伍瞬间如同解冻的河流,开始松动、移动起来。
刘耀文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强行压下把前面那颗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看起来手感就很好的卷毛脑袋摁进塑胶跑道里的暴力冲动。他用力抿紧薄唇,用肩膀带着点泄愤意味地、狠狠地撞开挡在前面的宋亚轩,抢在他前面,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折磨。
宋亚轩被撞得一个趔趄,脚下不稳,像只笨拙的小企鹅晃了晃才站稳。他也不生气,反而望着那个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写满“莫挨老子”的背影,在他身后用一种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一圈同学都听清的音量,甜丝丝、软糯糯地喊:
宋亚轩“耀文哥哥~你走慢一点嘛!太阳这么大,等等人家呀~!”
前面刘耀文挺拔的背影明显一僵,脚步非但没有放缓,反而更快了,几乎是用竞走的速度,带着一股决绝的气势,头也不回地冲向了教学楼那阴凉的入口,仿佛身后有史前巨兽在追赶。
开学第一场非正式交锋,宋亚轩凭借其深厚的“比格犬”式精准犯贱功底与无敌厚脸皮,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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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三)班的教室,位于教学楼三楼,窗户大大地敞开着,试图捕捉一丝可能存在的、微弱的凉风。窗外,知了们在梧桐树上扯着嗓子,不知疲倦地演奏着属于夏末的交响乐,聒噪却充满了生命的热力。
班主任李老师是位气质温和、总是带着笑眯眯表情的中年女性,像一缕春风。她简单介绍了本学期的学习安排和注意事项后,便拿出了那份牵动着无数少男少女心的“圣旨”——新的座位表。
当她那温和而清晰的声音念到“刘耀文,宋亚轩,你们两位同学坐第三排靠窗那一组”时,原本还有些细微议论声的班级,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凝固了足足三秒。
随即,是几声来自后排特定区域、女生们极力压抑却又实在按捺不住的、混合着兴奋与不可思议的抽气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新闻。
刘耀文正漫不经心转着笔的手指猛地顿住,几乎要把那支可怜的笔捏断。他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讲台上依旧笑容和煦的班主任,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写满了“老师您是不是熬夜批改作业眼花了念错了名字”的巨大震惊和无声呐喊。
宋亚轩握着水瓶的手也是一顿,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错愕。但他那高速运转的大脑和堪比奥斯卡影帝的应变能力,让他迅速反应过来。他几乎是“噌”地一下站起身,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比窗外阳光还要灿烂晃眼的笑容,声音洪亮得如同宣誓:
宋亚轩“好的老师!没问题老师!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和刘耀文同学‘和睦相处’、互相督促、共同进步的!”
他刻意在“和睦相处”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咬字清晰,带着一种只有他和旁边那位脸色铁青的当事人才懂的、心照不宣的讽刺与挑衅。
刘耀文的脸已经黑得能直接蘸墨写字了。他紧抿着唇,拳头在课桌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都微微凸起。在班主任那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目光注视下,他最终还是磨着后槽牙,奔赴刑场般,拎起自己沉重的书包,带着一股要将椅子坐穿的力道,“咚”地一声重重砸在了宋亚轩旁边那个空置的椅子上。
那一声闷响,如同战鼓擂响,充分表达了座位主人内心滔天的的不满和怨气。
宋亚轩仿佛完全没听见这噪音攻击,依旧笑眯眯的,像只偷到了最大颗栗子的小松鼠。他甚至还主动往旁边挪了挪,给这位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新同桌“腾”出更多(并不需要的)空间,然后凑过去,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死人不偿命的音调说:
宋亚轩“缘分啊,耀文哥哥。看来连班主任都看不下去我们‘分开’呢,这是多么深沉的……关爱啊。”
刘耀文额角的青筋欢快地跳动了一下,他猛地转过头,冰冷的视线如同西伯利亚寒流扫过宋亚轩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脸庞,从牙缝里挤出带着冰碴子的警告:
刘耀文“离我远点,保持至少三十公分的安全距离。否则,我不保证你的期末各科成绩单上,会不会莫名其妙地多出几个鲜艳又醒目的红叉。”
宋亚轩“哇哦,你好凶哦。”
宋亚轩夸张地缩了缩脖子,双手护在胸前,做出一个害怕的姿势,但那双弯弯的笑眼里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落满了星子,
宋亚轩“不过,怎么办呢?”
他歪了歪头,卷毛随着动作晃了晃,
宋亚轩“我就偏偏喜欢你这种……桀骜不驯、宁死不屈的样子,特别有挑战性。”
刘耀文决定立刻、马上终止这场毫无意义且只会让自己折寿的语言交流。他猛地扭过头,动作大得带起一阵微风,将他额前几缕黑发吹动。他坚定地看向窗外,只留给宋亚轩一个写满了“生人勿近,熟人更勿近”的、线条冷硬的后脑勺,用全身心表达着拒绝。
宋亚轩自讨没趣地耸了耸肩膀,那模样像只被嫌弃后自顾自舔毛的猫咪,也开始慢吞吞地整理起自己桌肚里那些印着卡通图案的文具和书本。只是那微微上扬、如同新月般的嘴角,和眼底藏不住的、亮晶晶的笑意,都毫无保留地显示着他此刻的心情——相当、相当不错。
战争的号角,在两人被迫并排而坐的这一刻,被吹得更加嘹亮,且注定将贯穿整个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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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课是数学。
数学老师是位戴着厚重黑框眼镜、以教学严谨和热爱课堂随机提问著称的资深老教师。他在黑板上行云流水地写下一道看起来颇有难度、函数套着函数的综合题,白色的粉笔灰如同雪花般簌簌落下。他转过身,犀利的目光在教室里如同探照灯般扫视一圈,寻找着那个“幸运儿”。
原本还有些窸窣声响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大部分同学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或者默契地低下了头,紧紧盯着桌面上的纹路,仿佛能看出花来,极力避免与老师进行任何可能引发“惨案”的眼神接触。
老师的目光,带着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最终精准地落在了窗边那一对刚刚“缔结”了新同桌缘分、全校闻名的死对头身上。
“刘耀文,宋亚轩。”老师扶了扶滑到鼻梁中段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你们两个,谁愿意主动上来,尝试解一下这道题?”
仿佛是听到了某种无形的指令,又或者是彼此间那该死的、诡异的默契再次发作。
“唰!”“唰!”
两道身影几乎是同一时间,如同按下了同一个弹簧开关,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动作之整齐划一,仿佛经过无数次秘密排练。
站起来的瞬间,由于空间逼仄和某种莫名的吸引力(或许是斥力?),两人的手肘在空中不轻不重地撞在一起,发出轻微的闷响。
刘耀文立刻皱紧了眉头,像碰到了什么不洁之物,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嫌恶的表情,迅速往走廊方向挪了半步,试图划清界限。
宋亚轩却像是被这一撞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或者单纯只是想给对方添堵,他非但没有远离,反而故意又往刘耀文那边不着痕迹地蹭了一小步,脸上还带着“哎呀不小心”的无辜表情。
刘耀文“老师,让我来吧。”
刘耀文率先开口,语气沉稳,带着他惯有的、属于优等生的自信和志在必得,目光坚定地看向讲台。
宋亚轩“老师,我觉得这种需要一点点巧思和变通的题目,还是交给更‘细心’、更‘灵活’的人比较好哦。”
宋亚轩立刻无缝衔接,笑容甜美得像刚出炉的草莓蛋糕,但话语里的意有所指却像小小的冰刺,精准地飞向旁边的人。
数学老师看着这针锋相对的一幕,不仅没有阻止,反而嘴角勾起一个颇感兴趣的弧度,似乎对这场面乐见其成。他笑了笑,:“那这样吧,既然两位同学都这么积极。刘耀文,你在黑板的左边写。宋亚轩,你在右边写。让我们大家都看看,谁的解题思路更清晰,步骤更完整,答案更准确。”
战书,被老师亲手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拍在了讲台上,发出了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巨响。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在空中激烈交锋,噼里啪啦,几乎能看见实质的电光火石在滋滋作响。然后,他们同时迈步,走向那个此刻如同角斗场般的讲台。
粉笔被握紧,落在墨绿色的黑板上,划出“哒哒哒”的急促声响,如同他们之间无声的竞速心跳。
刘耀文的解题风格一如他本人,思路清晰,逻辑严密,每一步推导都写得一丝不苟,工整规范,白色的粉笔字带着一股凌厉的风骨。
宋亚轩则更跳脱灵动一些,他的思维似乎总能在常规路径旁开出意想不到的小花,偶尔会省略一两个在他看来“显而易见”的步骤,笔迹飞扬飘逸,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潇洒,却总能精准地指向最终答案。
整个教室安静得只剩下粉笔书写的声音,和窗外不知疲倦的蝉鸣。所有同学都屏息凝神,目光在左右两块“战场”之间来回逡巡,像是在观看一场顶尖高手的无声对决。
几乎是同一秒,两人在写完的题后面习惯性的点了一个点表示结束,动作同步得令人咋舌。他们同时转身,将用剩的粉笔头,以一个同样精准而利落的抛物线,掷入了讲台上的粉笔盒里,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两道风格迥异、却都清晰无比的解法,并排呈现在黑板上,如同两幅精心描绘的图纸,最终都完美地抵达了同一个唯一正确的终点。
教室里低低的、压抑不住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漫延开来。
数学老师走上前,仔细审视着两边的板书,满意地点点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赞许的光:“很好!非常棒!两种解法都完全正确。刘耀文的步骤更规范,适合按部就班学习;宋亚轩的思路更取巧,体现了不错的发散思维。各有千秋,都非常好!下去吧。”
得到了老师的肯定,两人脸上却没什么喜悦的表情,反而在转身走下讲台的瞬间,再次用眼神进行了一轮无声的厮杀。
一前一后经过彼此身边时,宋亚轩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飞快地嘟囔了一句,带着点不服气的小得意:
宋亚轩“哼,肯定是偷偷参考了我这边灵光一闪的思路。”
刘耀文目不斜视,下颌线绷紧,冷冷地回敬,声音同样低沉而清晰:
刘耀文“白日做梦。我落下最后一个数字时,你的粉笔还没离开黑板,至少比你快零点五秒。”
宋亚轩“自恋是病,得治。明明是我优雅收笔的时候,你还在那里描你那傻乎乎的数字!”
刘耀文“眼瞎心盲,建议去配副眼镜。”
他们像两只斗赢了却谁也不肯先认输的小公鸡,一左一右回到自己的座位。表面上,两人都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交锋从未发生。然而,在老师视线无法触及的课桌底下,两人的腿却在暗暗较着劲,膝盖和小腿试图不动声色地把对方挤出自己认定的“领地边界”。可怜的木质课桌,因为这无声的角力,时不时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在发出微弱的抗议。
而教室的后排,那几个眼睛亮得像探照灯、常年沉浸在各种浪漫幻想中的“小说研究协会”资深会员们,已经激动得快要晕过去了,正凑在一起,在摊开的、印着可爱花纹的笔记本上疯狂写字,交流着彼此沸腾的脑内剧场。
王景田“看到了吗看到了吗?!那个同步起身!那个同步拿粉笔!那个同步写完!那个同步扔粉笔头!这是一对的吧?!”
李凡凡“上台都要抢着去,解题都要比着写,连被老师表扬都要暗中较劲!这不是爱是什么?这是什么?!”
王景田老师,你学生是gay啊!!!
张峙颖“啊啊啊!相爱相杀校园文照进现实!傲娇冰山攻 VS 阳光诱受!天花板级别的配置!我磕死了!今天就是我的幸运日!”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将靠窗的这一桌分割成明暗交织的两半,也将少年们之间那别扭、较劲、却又透着诡异生命力的日常,照得亮堂堂的。
C6程程6000+
C6程程竟然已经五点了,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