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洗刷过的清晨，天空像是被仔细擦拭过的蓝宝石，澄澈透亮。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被浸润后特有的清新气息，混杂着路边草木的淡淡青香，沁人心脾，也带来了一丝秋日将至的凉意。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柔和地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映出细碎的金光。
刘耀文踏进高二（三）班教室时，时间尚早，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他黑色的发梢似乎还沾染着清晨未干的露水或是来路上不小心蹭到的雨水，显得有些湿润。他的眼神比昨天更加冷峻，唇线紧抿，仿佛一夜之间将周身的气温又降低了几度。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紧握的那把巨大的、伞骨坚实、伞面是纯黑色的长柄雨伞。
他进教室后，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然后将那把黑伞像古代武士放置标枪一样，精准而沉稳地倚在座位靠窗的墙角。那把伞的存在感极强，漆黑、沉默，仿佛一道无形的壁垒，在无声地向所有人，尤其是某个特定的人，宣告着某种不可逾越的界限和坚定的决心。
宋亚轩几乎是踩着早读课的预备铃声进来的，带着一阵轻快得像小鹿跳跃般的脚步声。他那头天生的栗色卷毛，在雨后湿润的空气里，似乎被滋养得更加蓬松柔软，每一缕卷曲都透着慵懒随性的劲儿。他嘴里叼着一袋印着卡通奶牛图案的牛奶，白皙的腮帮子随着吸吮的动作一鼓一鼓。那双天生带笑的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刻精准地捕捉到了刘耀文，以及他墙角那把如同“镇宅之宝”般醒目的巨大黑伞。
刹那间，宋亚轩的眼睛就像被点亮的星灯，弯成了两弯狡黠可爱的月牙，眼底流转着看好戏的促狭光芒。
他优哉游哉地晃到自己的座位，将印着古怪涂鸦的书包随意往椅子上一扔，然后像是无意般，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刘耀文整齐摆放在课桌右上角的金属文具盒。文具盒与桌面摩擦，发出“刺啦”一声轻微的噪音。
“啧。”刘耀文连头都没抬，目光依旧停留在摊开的英语课本上，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极其短促、充满了不耐烦和警告意味的音节。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文具盒往里面挪了足足半尺，拉出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宋亚轩对他的冷淡反应毫不在意，仿佛早已习惯。他慢条斯理地吸溜完最后一口牛奶，将空袋子在手里捏成一团，然后手腕轻轻一抖，那团白色包装纸便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嗖”地一下，精准无比地落进了教室后排的垃圾桶里。
他满意地拍拍手，然后像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小猫，凑近刘耀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带着笑意说：“哟，新买的伞啊？这么大个儿，看着真结实。”他顿了顿，语气里的调侃几乎要溢出来，“该不会是怕昨天那种‘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感人场面再次上演，所以提前做好准备，要彻底杜绝一切被‘蹭伞’的可能性吗？”
刘耀文翻书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指节因为用力而隐隐泛出白色。他终于侧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像是结了一层薄冰，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刮过宋亚轩那张带着明媚笑容、仿佛永远不知烦恼为何物的脸庞，声音低沉而清晰：“我是为了防止某些不长眼的、喜欢装可怜的‘落水狗’凑过来蹭伞，弄脏了我的东西。”他特意在“落水狗”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哎呀，听了好伤心哦。”宋亚轩立刻捂住心口，眉头微蹙，做出一个西子捧心般无比浮夸的受伤表情，“昨天在食堂还亲亲热热地要喂人家吃东西，叫人家‘宝宝’，今天就说人家是狗。哎，男人的心啊，果然就像海底的针，变得太快了~”
前排一个正在偷偷吃面包的女生听到这对话，肩膀可疑地剧烈耸动了一下，显然是在拼命压抑着即将冲出口的笑声，脸都憋得有些发红。
刘耀文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仿佛在努力将胸腔里那股翻腾的怒火强行压下去。他决定彻底无视身边这个持续制造噪音和精神污染的源头。他面无表情地从书包里拿出黑色的有线耳机，动作略带粗暴地塞进耳朵，然后拿起那个有些年头的MP3，将英语听力的音量调到几乎能隔绝外界一切声响的程度，试图用标准的英式发音在自己和这个有宋亚轩存在的、无比糟糕的环境之间，筑起一道坚固的隔音墙。
宋亚轩看着他这副“拒绝交流，生人勿近”的架势，自讨没趣地撇了撇形状好看的嘴唇，也拿出了自己的语文书，假装开始早读。但那双灵动的眼睛却像安装了雷达，根本不安分，滴溜溜地四处乱瞟，最终，目光像被磁石吸引般，牢牢地落在了刘耀文那本摊开在桌面的、字迹工整清晰得如同印刷体般的物理笔记本上。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图表，在他眼里，似乎也成了可以挑衅的战场。
💞
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声终于响起，如同短暂的休战号角。
物理科代表——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做事一板一眼的男生，抱着一摞批改好的试卷，步履沉稳地走进了还有些喧闹的教室。
“大家安静一下，上周的物理随堂测验的成绩出来了，现在发下去。都看看自己的错误，尤其是最后一道大题，失分比较多。”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阵小小的、混杂着期待与紧张的骚动，纸张翻动的声音和窃窃私语声交织在一起。
几乎是同一时刻，原本或趴着或靠着的刘耀文和宋亚轩，如同被同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瞬间坐直了身体，脊背挺得笔直。两人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锐利，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不约而同地、紧紧地盯向科代表手中那摞决定着短暂“荣辱”的试卷，那不仅仅是纸张，而是即将颁发的战书。
当两张试卷被前后脚、几乎是同时飘落到他们各自的桌面上，并露出了顶端的鲜红分数时，两人座位周围的空气仿佛再次被瞬间抽空，凝固成了实质。
刘耀文的试卷上，是一个用红笔潇洒写就的“96”。
宋亚轩的试卷上，紧随其后，是一个同样醒目的“95”。
一分之差。微乎其微，却又如同天堑。
刘耀文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一个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弧度，一种隐秘的、压倒性的胜利感如同细微的电流，迅速窜过他的四肢百骸。他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淡然，将试卷在桌面上缓缓摊开，修长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拂过那个漂亮的分数。然而，他那看似专注的目光，却若有似无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扫向了旁边那张只比他少了一分的试卷。
宋亚轩盯着自己试卷上那个鲜红的“95”，握着试卷边缘的纤细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秀气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好像有一丝不甘如同小鱼般从眼底快速掠过。但几乎是立刻，那蹙起的眉头便舒展开来，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脸上迅速挂起了那副惯有的、漫不经心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看起来对这个成绩浑不在意。他甚至顺手拿起桌角的红笔，在那个“95”分的旁边，动作流畅地画了一个小小的、线条扭曲却透着顽皮的笑脸图案，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哎呀呀，真可惜啊。”宋亚轩转过头，面向刘耀文，语气甜腻得像是刚刚融化了的太妃糖，还带着拉丝的黏糊感，“就差那么一点点呢，老公~”他故意拖长了那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称呼，眼睛眨巴着，闪烁着无辜又狡黠的光，“你是不是……心里其实还是舍不得我输得太难看，所以偷偷让着我的呀？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刘耀文刚刚升起的那点微弱的优越感，瞬间被这句极其不要脸的话打得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被颠倒黑白的怒火。他嗤笑一声，那笑声又冷又硬，像是冰块碰撞。他拿起自己的试卷，刻意将卷面转向宋亚轩，手指精准地点在最后一道大题旁边，那里有物理老师用红笔写下的、力透纸背的六个字评语——“步骤清晰，答案正确”。
“让？”刘耀文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近乎刻薄的嘲讽，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睥睨，“宋亚轩，你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点？我只是不像某些人，做题只凭一点小聪明，关键的计算步骤能省则省，写得云里雾里。这次老师只扣你一分，已经是看在答案正确的份上，对你格外仁慈了。你该去谢谢老师才对。”
宋亚轩脸上那完美无瑕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刘耀文这话精准地戳到了他的痛处，他解题时确实有时为了追求速度和所谓的“巧妙”，会下意识地跳过一些在他看来“不言自明”的步骤。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被刘耀文如此直白地指出来并加以嘲笑。他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竖起了全身的毛进行反击。他伸出纤细的食指，指尖点在自己试卷上一道刘耀文被扣了分的基础概念选择题旁边，那里有一个刺眼的红叉。
“哦？是吗？”宋亚轩微微歪着头，卷发随着动作晃动，显得天真又无辜，“那请问某位自诩‘步骤清晰、严谨规范’的大学霸，这道考察基本概念的选择题，又是怎么回事呀？”他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动，语气里的疑惑恰到好处，“该不会是……脑子里光想着怎么在分数上压我一头，反而把最基础的知识点都给忘光了吧？这可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呀？”
“你！”刘耀文一时语塞。那道题他确实是因为审题粗心，看错了一个关键词而选错了选项，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被宋亚轩当众（至少是当着他认为的“众”）指出这个因轻敌而犯的低级错误，让他感到一阵难堪，脸颊微微发热。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瞬间以指数级浓度飙升，眼神在空中激烈地厮杀、碰撞，噼里啪啦，几乎要迸溅出实质的火星，恨不得用目光就在对方那“可恨”的试卷上再灼烧出几个难看的洞来。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刘耀文同学，宋亚轩同学。”一个细弱得像蚊子哼哼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插了进来，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是坐在他们前排的一个男生，名叫李明。他戴着厚厚的眼镜，镜片后是一双总是带着点怯生生神情的眼睛，是班里有名的老好人，成绩稳定在中游徘徊，性格有些内向腼腆。
此刻，他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物理试卷，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忐忑和求助的神情，转过身来，“最后那道大题，我……我没太听懂老师课上讲的，答案也看不太明白……你们……你们谁能稍微给我讲讲思路吗？”
李明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显然鼓足了勇气才开的口。
刘耀文和宋亚轩同时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在这个时候被打断他们的“胜负局”。
然而，几乎是下一秒，一种诡异的默契再次降临。两人像是被按下了同一个竞争开关，异口同声地、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我教你！”
“我教你！”
声音完全重叠，带着同样的急切、自信，以及……某种不容退让的、强烈的竞争意味。
说完，两人又同时极其厌恶地、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仿佛在谴责对方的“多管闲事”和“不识趣”。
李明被这突如其来、异口同声的回答和两人之间瞬间再次紧绷的气氛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像只受惊的仓鼠，声音更小了：“啊……都、都行……谢谢你们……”
宋亚轩反应极快，如同抢夺什么珍贵战利品般，眼疾手快地一把从李明手中“抢”过那张卷子，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比窗外阳光还要灿烂耀眼的笑容，语气热情得仿佛对方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兄弟：“来来来，小明同学，别客气！让我这个只拿了95分的‘失败者’，先来给你讲讲我的‘错误思路’和‘不规范步骤’，也好让你提前引以为戒，避免走上我的歪路呀~”
他特意在“失败者”、“错误思路”、“不规范步骤”这几个词上咬得格外重，眼神却像带着小钩子，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得意地瞟向旁边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的刘耀文。
刘耀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他立刻伸出手，修长有力的手指按住了被宋亚轩抢去的试卷的另一边边缘，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和冰冷的坚持：“李明的目的是弄懂题目，而不是学些投机取巧的方法。步骤规范、逻辑清晰才是最重要的基础。李明，你应该听更标准、更严谨的解法，这样才能从根本上理解，避免以后在类似题目上再被扣掉不必要的分数。”他的话语像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程序，条理分明，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单薄的试卷被两人各执一端，在空中绷紧，发出细微的、令人心惊的“嘶啦”声，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这无声的角力撕裂。
李明夹在中间，看看左边笑容灿烂却暗藏“杀机”的宋亚轩，又看看右边面色冷峻、态度强硬的刘耀文，左右为难，急得额头都快冒出汗珠了，结结巴巴地试图打圆场：“那个……要不……你们……一起讲？我、我都可以的……”
“不行！”两人再次如同被同一根神经操控，异口同声地、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个“荒谬”的提议。那声音里的决绝，仿佛让他们合作不是讲题，而是什么酷刑。
让他们合作？那简直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
宋亚轩黑白分明的眼珠灵活地一转，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忽然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手，脸上还挂着那副气死人的无辜笑容。刘耀文正全力与他抗衡，猝不及防之下，力道收不住，抓着试卷猛地往后晃了一下，差点带着椅子一起后仰，显得有几分狼狈。
“好吧好吧，”宋亚轩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极其大度、仿佛做出了巨大牺牲的样子，“既然耀文哥哥这么‘渴望’、这么‘迫切’地想要展示他那份‘标准答案’和‘规范步骤’，那就让他先讲好了。”他说着，又凑近一脸懵懂的李明，刻意压低声音，但那音量又恰好能让旁边的刘耀文清晰地捕捉到每一个字，“不过小明啊，你听完要是觉得太复杂，或者还是有哪里不明白，随时都可以再来问我哦~我的方法嘛，虽然可能‘不规范’，但有时候……会更‘聪明’、更‘直达本质’一点哦。”
刘耀文狠狠地瞪了宋亚轩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在他身上剜出两个洞来。他强压下胸腔里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邪火，深吸一口气，拿起笔，指着试卷上的题目，开始给李明讲解。他讲得确实非常清晰细致，逻辑严密，每一步的推导、每一个公式的应用都拆解得明明白白，如同在搭建一座结构严谨的思维宫殿。
然而，宋亚轩就在旁边，看似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笔，实则竖着耳朵，像只警惕的猎犬，捕捉着刘耀文讲解中的每一个字。他时不时就要插上一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颗小石子：
“诶，这一步其实可以省略的嘛，直接代入下一个公式不就好了？绕这么大圈子。”
“哦~原来耀文你喜欢用这种一步步推的‘笨办法’啊，真是有耐心呢。”
“小明你看呐，这里如果像我那样想，利用对称性，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答案，更快更省力？”
刘耀文的讲解数次被这不合时宜的“补充”和“点评”打断，思路屡屡受挫。他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又跳，讲解的声音越来越冷，像是裹挟着冰碴子，语速也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几乎像是在毫无感情地播报某种死亡通知单，听得李明头皮发麻，更加云里雾里。
李明夹在中间，感觉自己就像风暴中心的一叶扁舟，随着两位大佬的言语交锋左右摇摆。他看看讲得飞快、脸色冻人的刘耀文，又看看旁边不断“拆台”、笑容灿烂的宋亚轩，感觉自己根本不是在好好学习物理，而是在被迫观看一场高端又折磨人的、没有硝烟却杀气腾腾的战争。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觉得脑子更像一团浆糊了。
最终，在宋亚轩又一次针对某个过渡步骤发出“善意”的、“这有必要写吗”的疑问后，刘耀文一直紧绷的理智之弦，“啪”地一声，彻底断裂了。
他猛地将手中的笔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李明浑身一哆嗦。
“够了！宋亚轩！你到底有完没完！”刘耀文霍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压迫感十足的阴影，他居高临下地瞪着依旧坐在那里、一脸“我怎么了”的宋亚轩，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有些发颤，“你是来讲题的还是来捣乱的？！”
“我怎么啦？”宋亚轩无辜地睁大了那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摊开手，表情委屈极了，“我这是在好心帮你‘查漏补缺’，指出你讲解中那些不必要的繁文缛节呀，老公~你看你，讲得那么复杂，语速又快，我们可爱的小明同学都快被你讲睡着了，眼睛都直了。”
李明：“……” 我并没有睡着，我只是懵了，而且我也不可爱。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那副“我就是故意捣乱你能拿我怎样”的、理直气壮的嘴脸，一股压抑了许久的邪火如同火山喷发般，直冲头顶，烧得他眼前都有些发花。他猛地一把抓起桌面上自己的物理书和那张96分的试卷，纸张在他手中被捏得皱起。他对着还在发懵、不知所措的李明，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这里太吵了，根本没法讲题。去图书馆，那里安静。”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猛地推开椅子，椅子腿与水泥地面摩擦，发出极其刺耳尖锐的声响，如同他此刻崩断的神经。他头也不回地，迈着极大的、带着怒火的步伐，径直冲出了教室后门，背影决绝，仿佛要彻底逃离这个有宋亚轩存在的、令人窒息的空间。
宋亚轩看着他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挺拔背影，得意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像只打赢了架的小公鸡。然后，他伸出手，亲昵地揽住还在状况外、表情呆滞的李明的肩膀，脸上重新挂起那副阳光灿烂、人畜无害的笑容，声音爽朗地说：“好啦好啦，碍事的人终于自觉走啦~来，小明同学，现在让你亚轩哥哥，用全世界最巧妙、最省脑细胞的方法，帮你彻底打通物理的任督二脉！保证你一听就懂，再也不会被那些复杂的步骤困扰！”
李明看着宋亚轩热情洋溢的笑脸，又想起刚才刘耀文那冰冷含怒的眼神，欲哭无泪地咽了口口水。他感觉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就成了这两位大神之间激烈斗法的、可怜又无助的工具人。这题听的，代价也太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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