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得鹬

瑞王府，书房。

萧景珩捏着刚收到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生得与太子有几分相似，眉眼却更显凌厉，常年习武的身板将锦袍撑得紧绷。

信是安插在太子府的眼线冒死送出的，只有寥寥数语：“栖霞山，废砖窑，内有乾坤，速查。”

栖霞山？废砖窑？

萧景珩眉头紧锁。太子的人最近在栖霞山一带活动频繁，他早有察觉，只当是寻常的田庄或是别院。但眼线用了“内有乾坤”和“速查”这样的字眼，事情绝不简单。

“来人！”他沉声喝道。

一名心腹侍卫应声而入。

“立刻带一队精锐好手，去栖霞山南麓，找一个明面上是废弃砖窑的地方。给本王仔细地查，看清楚里面到底藏着什么！记住，要快，要隐秘，不得打草惊蛇！”

“是！”侍卫领命，迅速离去。

萧景珩在书房内踱步，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太子究竟在搞什么鬼？需要如此隐秘的地方？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自从云昭回京，太子那边就接连出事。陈明远被贬，漕运流言，如今又多了这栖霞山的秘密……这一切，似乎都隐约指向那个手段狠辣的凤戾郡主。

难道是她？

萧景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真是她在背后推动，或许……可以借她的手，进一步打击太子。

两个时辰后，天色将明未明。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之前离去的那名心腹侍卫去而复返，身上带着露水和草屑，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压抑的兴奋。

“殿下！”侍卫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查清楚了！那根本不是砖窑！里面是一个秘密工坊，在冶炼矿石！”

“冶炼矿石？”萧景珩心头一跳，“什么矿？”

侍卫抬起头，眼中闪着光：“不是普通的铁矿！属下冒险靠近，看到他们炼出的渣滓颜色不对，还隐约看到他们在分离……金砂！”

“金砂？！”萧景珩猛地站起身，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私炼金砂！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太子他怎么敢？！

“你看清楚了？确定是金砂？”他声音发紧，追问道。

“属下以性命担保！虽然看得不十分真切，但那黄澄澄的颜色，绝不是普通金属！而且工坊守卫极其森严，远超寻常矿场，里面的人行事鬼祟，绝非正道！”

萧景珩胸膛剧烈起伏，狂喜和震惊交织。他一直在寻找能彻底扳倒太子的致命把柄，没想到，这把柄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私炼金砂，囤积私兵，萧景珩下意识地将严密的守卫与此联系起来太子这是要做什么？其心可诛！

“好！好！好！”萧景珩连说三个好字，脸上因兴奋而泛起红光，“真是天助我也！”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贸然行动，必须拿到确凿证据，一击必杀！

“你带人继续盯着，务必掌握他们出入货物、交接人员的证据！特别是与林家往来的证据！”萧景珩下令，“再派一队人，盯紧林府和东宫，看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是！”侍卫领命，再次匆匆离去。

萧景珩独自站在书房中，激动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他仿佛已经看到太子被废，自己入主东宫的那一天。

至于送来这个消息的人……

不管是不是云昭，这份“大礼”，他收下了！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

云昭刚用过早膳，墨刃便进来禀报。

“郡主，瑞王府的人已经去过栖霞山了，确认了工坊的存在。瑞王下令严密监视，搜集证据。”

云昭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

“太子那边呢？”

“东宫昨夜下令，命林家尽快处理掉栖霞山的‘货物’，转移人员，抹平痕迹。林家已经派人前往栖霞山，预计今日午后就会开始行动。”

云昭放下帕子，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让我们的人撤出栖霞山范围，不必插手。”她吩咐道，“另外，把太子要毁灭证据的消息，透露给瑞王的人知道。”

墨刃低头：“是。”

午后，栖霞山深处。

废弃砖窑看似平静，内部却是一片紧张忙碌。几十名工匠和护卫正在林家管事和林府护院头子钱豹的指挥下，匆忙地将冶炼好的金坯和尚未处理的矿石装箱，准备运走。重要的账簿和记录被堆在一起，准备焚毁。

“动作都快点儿！天黑之前必须全部清理干净！”钱豹粗声吼道，额上见汗。他接到的是死命令，这里的东西绝不能留下一丝痕迹。

就在此时，外围放哨的护卫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头儿！不好了！山下来了好多官兵！看服色……是……是京畿卫戍营的人！”

“什么？！”钱豹和林家管事脸色大变！

京畿卫戍营？那是直接听命于皇帝，也时常被几位皇子调动的精锐！怎么会来这里？！

“快！快把东西藏起来！把账本烧了！”林家管事嘶声喊道，声音都变了调。

然而，已经晚了。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工坊那扇伪装成山壁的厚重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阳光倾泻而入，照亮了里面慌乱的人群和来不及隐藏的冶炼器具、装箱的矿石。

一身戎装的瑞王萧景珩，在一群精锐侍卫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他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工坊内的景象，最后落在那些闪烁着不正常金属光泽的“货物”上，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都给本王拿下！一个都不许放走！”萧景珩厉声下令，“仔细搜查！所有东西，包括一块石头，一片纸，都给本王原封不动地带回去！”

“是！”如狼似虎的卫戍营士兵冲了进来。

钱豹还想反抗，被两名侍卫轻易制服，按倒在地。

林家管事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嘴里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萧景珩走到那堆尚未焚毁的账簿前，随手拿起一本翻看，上面清晰地记录着矿石来源、冶炼数量以及……与林家庄子的资金往来。

铁证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