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略晋封樱嫔,移居承乾宫后,后宫的目光越发聚焦在她身上。承乾宫虽不及中宫皇后的坤宁宫那般尊崇,却也是历代帝妃钟爱的居所,雕梁画栋,花木扶疏,处处透着精致与贵气。可于樱略而言,这宫苑的华美,远不及潜邸小院的自在,只是身边有弘历时常相伴,那份疏离感才淡了许多。
这日午后,弘历处理完前朝事务,未回养心殿,径直来了承乾宫。樱略正坐在廊下翻看着一本闲书,阳光透过紫藤花架,在她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恬静得像一幅画。
“在看什么?”弘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笑意。
樱略回头,见是他,连忙起身行礼:“皇上。”她手中的书滑落,被弘历伸手接住。
“《南华经》?”弘历翻看了两页,挑眉看向她,“倒是难得,你竟喜欢读这个。”
“只是看着解闷,”樱略脸颊微红,“好多地方都读不懂。”
“无妨,”弘历拉着她在廊下的竹椅上坐下,“有不懂的,朕教你。”他随手翻到“逍遥游”一篇,指着其中几句,细细为她讲解起来。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混杂着廊外的蝉鸣与花香,竟让樱略觉得比任何乐曲都动听。她静静听着,偶尔抬头,便能看到他专注的侧脸,阳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与清晰的下颌线,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暖意。
正说着,青禾端着新沏的茶过来,见两人靠得近,脸上带着笑意,轻声道:“皇上,娘娘,刚泡好的碧螺春。”
弘历接过茶盏,递了一杯给樱略,又对青禾道:“去小厨房看看,前几日苏州进贡的松子糖到了没有,取些来。”
青禾应声去了。樱略捧着温热的茶盏,笑道:“皇上倒是记得臣妾爱吃这个。”
“你的喜好,朕怎会不记得?”弘历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这宫里的日子闷,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尽管告诉朕。”
樱略心里一暖,摇了摇头:“臣妾什么都不缺,有皇上陪着,就够了。”
她的话直白而真诚,没有半分矫饰。弘历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小巧温热,掌心带着做针线活留下的薄茧,却让他觉得无比踏实。他忽然觉得,这万里江山纵然壮阔,却不及此刻掌心里的温度珍贵。
然而,这份平静与温馨,很快便被打破了。
几日后,太后寿辰将近,宫里上下都在忙着准备。按照规矩,各宫妃嫔需向太后进献寿礼,以表孝心。樱略虽入宫不久,却也不敢怠慢,亲自挑选了一块上好的暖玉,又亲手绣了一幅“松鹤延年”图,准备作为寿礼。
这日,她正坐在窗前绣着寿图,青禾匆匆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娘娘,方才奴婢去库房取丝线,听到几个小太监在嚼舌根,说……说您为了给太后备礼,私下挪用了承乾宫的份例银,还说……还说您想借此讨好太后,谋夺更高的位份。”青禾气得脸都红了,“这分明是胡说八道!娘娘您用的都是皇上赏的银子,哪里动过分例?”
樱略握着绣花针的手微微一顿,针尖刺破了指尖,渗出一点血珠。她却像没察觉似的,只是淡淡道:“随他们说去吧,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管不住。”
“可也不能任由他们这么污蔑您啊!”青禾急道,“要不要告诉皇上?”
樱略摇了摇头:“不过是些流言蜚语,犯不着惊动皇上。太后寿辰在即,别因为这点小事添乱。”她低头,用帕子擦去指尖的血迹,继续绣着手中的图样,只是绣线的针脚,却比刚才乱了几分。
青禾知道樱略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倔强,只好不再多言,只是心里替她委屈。
这些流言,很快便传到了弘历的耳朵里。李德全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禀报着,生怕皇上动怒。
弘历听完,脸色果然沉了下来。他放下手中的朱笔,冷声道:“查,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李德全连忙应道:“嗻,奴才这就去查。”
不过半日,李德全便回来了,脸色有些复杂:“回皇上,查出来了,是……是怡贵人宫里的小太监,在外面散播的。”
弘历眸色一沉。怡贵人仗着是太后的远房侄女,平日里虽有些骄纵,却也不敢太过放肆,如今竟把主意打到了樱略头上,想来是嫉妒樱略得宠,又觉得有太后撑腰,便无所顾忌了。
“呵,”弘历冷笑一声,“她倒是会挑时候。”
李德全试探着问:“皇上,要处置吗?”
弘历沉默片刻,道:“不必。太后寿辰将近,不宜动怒。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去告诉怡贵人,让她管好自己宫里的人,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朕不念及太后的情面。”
“嗻。”李德全应声退下。
弘历看着窗外,眉头微蹙。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樱略越是受宠,便越是会成为众矢之的。他可以护着她一时,却不能护她一世,终究还是要让她自己学会应对。
太后寿辰当日,宫中大排筵宴,歌舞升平。各宫妃嫔依次向太后献上寿礼,金玉珠宝,古玩字画,琳琅满目。
轮到樱略时,她捧着锦盒上前,恭敬地跪下:“臣妾樱略,恭祝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太后看着她,淡淡道:“起来吧,呈上来看看。”
宫女将锦盒呈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莹润的暖玉,还有一幅绣工精致的“松鹤延年”图。暖玉虽名贵,却不及其他妃嫔所献的珍宝奢华,倒是那幅绣图,针脚细密,配色雅致,一看便知是花费了许多心思。
“这绣图,是你亲手绣的?”太后拿起绣图,问道。
“是,臣妾亲手所绣,手艺粗陋,望太后娘娘不要嫌弃。”樱略垂首道。
太后仔细看着绣图,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有心了。比起那些冰冷的珠宝,哀家倒更喜欢这份心意。”她说着,将绣图放下,又拿起暖玉,“这暖玉也很好,哀家正缺一块暖手的。”
樱略松了口气,道:“能得太后娘娘喜欢,是臣妾的福气。”
坐在上首的弘历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就知道,樱略的真诚,总能打动人心。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怡贵人站在人群中,看着太后对樱略和颜悦色,心里嫉妒得发狂。她精心准备的一对羊脂玉镯,太后只是看了一眼便放下了,反倒对樱略那不起眼的绣图赞不绝口,这让她如何甘心?
宴席过半,怡贵人忽然走上前,笑着对太后道:“太后娘娘,今日是您的寿辰,臣妾斗胆,想为您献上一支舞,祝娘娘福寿绵长。”
太后笑道:“哦?你还有这般才艺?好,那便赏大家开开眼。”
怡贵人得意地看了樱略一眼,转身走到殿中。随着乐声响起,她翩翩起舞,舞姿确实有几分功底,只是动作间带着刻意的娇媚,眼神不时瞟向弘历,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弘历只是淡淡地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樱略坐在那里,安静地品着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一曲舞毕,怡贵人气喘吁吁地行礼:“臣妾献丑了。”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赏。”
怡贵人谢了恩,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脚下一崴,竟朝着樱略的方向倒了过去!
事发突然,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樱略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却见怡贵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哎呀”一声,手中的酒盏脱手而出,滚烫的酒液尽数泼在了樱略的手上!
“嘶——”樱略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妹妹,你没事吧?”怡贵人连忙站稳,故作惊慌地问道,“都怪我,脚滑了一下,没伤到你吧?”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乍一看,确实像是意外。可樱略看着怡贵人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得意,哪里还不明白?这根本就是故意的!
弘历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樱略身边,抓起她的手查看。只见她的手背红肿不堪,甚至起了几个小水泡,显然烫得不轻。
“传太医!”弘历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压抑的怒火。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出声。怡贵人也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动怒,脸色一白,连忙跪下:“皇上恕罪,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是脚滑了……”
“脚滑?”弘历冷冷地看着她,“脚滑能精准地将酒泼到樱嫔手上?怡贵人,你当朕是傻子吗?”
怡贵人吓得浑身发抖,眼泪直流:“皇上,臣妾真的没有……求皇上明察……”
太后皱了皱眉,开口道:“皇上,今日是哀家的寿辰,许是真的是意外,就别闹得太僵了。先看看樱嫔的手要紧。”
弘历虽怒火中烧,但太后开口了,也不好太过拂逆,只是冷冷地对怡贵人道:“暂且记下,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很快,太医便来了,为樱略处理了烫伤,开了药膏。弘历亲自拿着药膏,小心翼翼地为她涂抹,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疼吗?”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疼地问道。
樱略摇了摇头,强忍着疼痛,笑道:“不疼,有皇上在,臣妾就不疼了。”
弘历心里更是愧疚,若不是他带她入宫,她何至于受这份罪?他紧紧握住她没受伤的手,沉声道:“以后,朕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寿宴不欢而散。回到承乾宫,弘历亲自守在樱略床边,看着她昏昏沉沉地睡去,眼底满是疼惜与怒意。李德全在一旁低声道:“皇上,怡贵人那边……”
“禁足!”弘历冷冷道,“让她在自己宫里好好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来!”
“嗻。”李德全应声退下。
怡贵人被禁足的消息传开,宫里顿时安静了许多。那些原本想找樱略麻烦的人,见怡贵人落得如此下场,都收敛了许多,不敢再轻易动歪心思。
樱略的手渐渐好了,只是手背上留下了淡淡的疤痕。弘历见了,心里始终过意不去,便命人寻来了最好的去疤药膏,每日亲自为她涂抹。
“都怪朕,没有护好你。”一日,弘历为她涂药时,自责地说道。
樱略握住他的手,认真道:“皇上别这么说。臣妾知道,这宫里的日子本就如此,若不是皇上护着,臣妾怕是早已不知落得什么下场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她的懂事与体贴,让弘历心里越发柔软。他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樱略,有你真好。”
自那日后,弘历待樱略更是不同。不仅时常宿在承乾宫,还特许她可以随时出入养心殿,甚至在处理一些不甚紧要的政务时,也允许她在一旁陪伴。
樱略从不干涉朝政,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为他研墨、添茶,偶尔他累了,便为他按按肩,说些轻松的话题解闷。她的存在,就像一剂良药,总能抚平弘历眉宇间的疲惫与烦躁。
这日,弘历在书房看奏折,看到一份关于江南水患的奏报,眉头紧锁。江南水灾频发,百姓流离失所,虽是常事,却也让他忧心不已。
樱略见他神色凝重,轻声道:“皇上,可是为江南水患烦心?”
弘历点了点头:“嗯,江南水患,年年治理,却始终不见成效,百姓苦不堪言啊。”
樱略想了想,道:“臣妾虽不懂治理水患,但臣妾小时候听父亲说过,治水需顺其性,堵不如疏。或许……可以从疏通河道、加固堤坝两方面着手?”
她的话很简单,却像一道灵光,闪过弘历的脑海。历代治水,多以堵为主,却往往越堵越糟。樱略说的“疏”,或许正是关键。
“你说得有道理!”弘历眼前一亮,“堵不如疏,说得好!”他立刻召来几位大臣,将这一想法提出,与他们商议具体的治水方案。
几位大臣听后,也觉得此法可行,纷纷称赞皇上英明。弘历却看向站在一旁的樱略,眼中带着笑意:“这可不是朕的功劳,是樱嫔提醒了朕。”
众臣惊讶地看向樱略,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樱嫔,竟有如此见识。樱略脸颊微红,连忙道:“臣妾只是随口一说,能帮到皇上,是臣妾的福气。”
大臣们见皇上对樱嫔如此看重,又听闻她方才的话颇有见地,心中对她又多了几分敬重。
此事过后,弘历对樱略更是信任。有时遇到棘手的问题,还会特意询问她的看法。樱略虽不敢妄议朝政,却总能从女性的视角,给出一些独特而温暖的建议,让弘历茅塞顿开。
后宫的妃嫔们见樱略不仅得宠,还能得到皇上的信任与敬重,更是嫉妒不已,却又不敢再轻易招惹。她们知道,这位樱嫔,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小丫鬟了。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深秋。紫禁城的银杏叶黄了,落了一地金黄。弘历带着樱略在御花园散步,踩着厚厚的落叶,听着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别有一番情趣。
“再过几日,便是你入宫的第一个生辰了,想要什么礼物?”弘历问道。
樱略笑着摇头:“臣妾什么都不想要,只要皇上平安顺遂,百姓安居乐业,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弘历停下脚步,深深地看着她:“你总是这样,心里想的永远是别人。”他握住她的手,“朕知道你喜欢清静,不喜欢铺张。生辰那日,朕就在承乾宫陪你,咱们两人,像在潜邸时那样,简单吃顿饭,好不好?”
樱略的眼眶微微泛红,点了点头:“好。”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名贵的珠宝、奢华的排场,只是他的陪伴,仅此而已。
生辰那日,弘历果然推掉了所有宴请,留在承乾宫陪樱略。小厨房里备了几样家常小菜,还有一碗长寿面。两人相对而坐,没有旁人打扰,像寻常夫妻一般,温馨而惬意。
“尝尝这个,是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弘历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樱略碗里。
“皇上也吃。”樱略也夹了一筷子青菜给他。
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含笑的眼眸。这一刻,他们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与妃嫔,只是一对相知相惜的爱人。
“樱略,”弘历忽然放下筷子,看着她,“朕想给你晋位份。”
樱略愣了一下:“皇上,臣妾现在这样就很好,不在乎位份高低。”
“朕知道你不在乎,”弘历握住她的手,“但朕想给你最好的。朕已决定,封你为樱妃,掌管六宫事宜。”
樱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皇上,这万万不可!臣妾资历尚浅,怎能掌管六宫?而且……还有皇后娘娘在……”
“皇后身子孱弱,早已无心打理后宫之事,”弘历道,“你聪慧能干,又深得朕心,由你掌管六宫,再合适不过。至于资历,在朕心里,你早已配得上这份尊荣。”
他的语气坚定而认真,不容置疑。樱略看着他深邃的眼眸,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她心里感动,却又有些惶恐。掌管六宫,意味着要面对更多的风雨与挑战,她能做好吗?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弘历柔声道:“别怕,有朕在,无论遇到什么事,朕都会陪着你。”
樱略看着他,点了点头,泪水滑落:“臣妾……谢皇上恩典。”
几日后,册封樱妃的圣旨下达,整个后宫都震动了。从嫔位到妃位,短短数月,已是罕见,更何况还让她掌管六宫事宜,这无疑是将她推到了后宫权力的顶峰。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惶恐。但无论众人心中如何想,都不得不承认,这位樱妃,确实深得圣宠,也确实有这份能力。
册封大典那日,樱略身着华服,头戴凤冠,一步步走上太和殿。她的步伐从容而坚定,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中却没有丝毫骄纵,只有平静与温和。
弘历站在殿前,看着向他走来的樱略,眼中满是欣赏与爱意。他知道,他没有选错人。
典礼结束后,樱略回到承乾宫,卸下沉重的凤冠华服,只觉得身心俱疲。青禾为她端来热茶,笑道:“娘娘,如今您是樱妃了,还掌管六宫,真是太好了!”
樱略却叹了口气:“位份越高,责任便越重。这六宫之事,繁琐复杂,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她看着窗外飘落的秋叶,神色凝重,“以后的路,怕是更难走了。”
青禾知道她的顾虑,安慰道:“娘娘聪慧,又有皇上撑腰,一定能应付得来的。”
樱略笑了笑,没再多说。她心里清楚,皇上的宠爱是她最大的依仗,却也可能成为别人攻击她的靶子。往后,她不仅要管好后宫,更要学会在这波谲云诡谲中,守住自己,也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
掌管六宫后,樱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整顿后宫份例。此前,各宫份例发放混乱,常有宫人从中克扣,不少低位份的嫔妃日子过得颇为拮据。樱略仔细核对了旧例,剔除了其中不合理的部分,重新制定了规章,确保份例能按时足额发放到各宫,且有据可查。
这一举动,虽触及了一些人的利益,却也赢得了不少低位份嫔妃的感激。她们没想到这位新上位的樱妃,竟如此公正务实,而非只顾着拉拢高位份的妃嫔。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怡贵人虽仍在禁足,却并未安分。她通过太后身边的人,不断向太后吹风,说樱略刚上位便急于揽权,打压异己,恐对后宫不利。
太后本就对樱略骤然得势心存疑虑,听了这些话,对樱略的不满渐渐加深。这日,她特意召来樱略,借着一件小事发难。
“听说你最近整顿了份例?”太后端着茶盏,语气冷淡,“哀家倒是不知道,这后宫的规矩,已经轮到你来随意更改了?”
樱略心里一凛,知道太后是听信了谗言,连忙跪下道:“回太后娘娘,臣妾并非随意更改规矩,只是旧例确有不妥之处,有些宫人借此克扣份例,致使低位份的妹妹们日子艰难。臣妾此举,也是为了后宫安宁,绝无他意。”
“安宁?”太后冷笑一声,“哀家看你是想借此收买人心吧?樱妃,你要记住,这后宫的主位是皇后,即便皇后身子不适,也轮不到你来越俎代庖。”
樱略叩首道:“臣妾不敢。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皇上默许的,若太后娘娘觉得不妥,臣妾即刻恢复旧例便是。”她没有辩解,只是将弘历搬了出来。她知道,在太后看来,只有皇上的旨意,才是最有分量的。
果然,太后听到“皇上默许”四字,脸色稍缓,却依旧沉声道:“皇上是让你掌管六宫,不是让你独断专行。以后行事,多请示皇后,若皇后不便,便来问哀家,莫要再自作主张。”
“是,臣妾谨记太后娘娘教诲。”樱略恭敬地应道。
从寿康宫出来,樱略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她知道,太后这是在敲打她,也是在提醒她,谁才是后宫真正的长辈。
回到承乾宫,弘历正好在。见她神色疲惫,便问道:“太后为难你了?”
樱略点了点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弘历听完,皱起眉头:“太后也是被人蒙蔽了。怡贵人还在禁足,竟还能兴风作浪,看来是朕罚得轻了。”
“皇上息怒,”樱略连忙劝道,“太后只是一时误会,不必因此动气。臣妾以后行事多加小心便是。”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弘历与太后产生嫌隙。
弘历看着她懂事的样子,心里越发怜惜:“委屈你了。”他握住她的手,“但你要记住,朕让你掌管六宫,你便有这个权力。不必事事忍让,该强硬时,就要强硬。”
樱略心中一暖,点了点头:“臣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