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寸心虽然打断了杨戬的话，这是许久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跟他说话。
可真的说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杨戬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欣喜，这让她有些慌乱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的视线落在那束花上，那花美得过于耀眼，仿佛不属于这凡尘俗世。第一反应就是摇头拒绝，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现在她和他的关系，早已不是会互相赠送花草的时候了。
这样的馈赠，只会让本已纷乱的心更加纠结。
就在她准备婉拒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掠过脑海——这次前往极渊，前路未卜，危机四伏。要是能采到祖龙草，说不定可以炼制出彻底治愈他元神深处旧伤的丹药。这花……如果真有宁神静心的效果，留给他，也许将来会有用。
垂下眼帘，掩住眼中复杂的神色，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花。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指，两人像被烫到似的迅速收回手。
“多谢。”她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随手把花放在旁边石桌上，她转过身，背对着他，看向无边的海面，终于把心里盘旋许久的话说出来：
“杨戬，你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新天条刚出世，三界百废待兴，司法天神殿离不开你，沉香他们还需要你的指点。这无尽岛荒凉冷清，实在不适合你……真君久留。”
她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更像是在劝告，而不是带着怨气的驱赶：
“你留在这里，不过是虚度时光……回去吧——何必呢？”
海风夹杂着涛声扑面而来，吹动两人的衣袂。这场景仿佛西海诀别时一样，杨戬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敖寸心如那次一般避开他的目光，看向海面。
杨戬站在那，看着她刻意挺直却难掩单薄的背影，看着她甚至不愿回头看他一眼，因她收下花而燃起的那点微弱火苗，仿佛被这冰冷的话语瞬间浇灭。
他沉默良久，才低声开口，声音混在海风里，显得模糊：
“我认为值得的，就不是虚度。”
他没说要留下，也没说要离开。只是转身，默默地走向她堆满药材的角落，开始像往日一样帮她分拣那些需要处理的干草，动作细致又专注。
敖寸心听着身后窸窣的声音，闭上眼睛，用力攥紧袖中的避水珠。
她知道，他依旧不会走——可又何必呢？
而她，也即将去做一件，或许会让他永远找不到她的事。
“小龙要去采药，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真君自便吧。”敖寸心说完就往外走。
杨戬分拣药材的手一顿，扭头看向寸心缓慢却不回头的背影，他仿佛感受到了寸心那千年间被自己留在灌江口杨府，孤零零一个人的感受——会让人有点想发疯，他的心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却无法宣泄。
他居然——居然想砸东西，自己真是可笑！
敖寸心并没有直接入海，而是先找到哮天犬：“若是过了几天，我都不回来，就劝你主人回天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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