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
不是寻常的风停,而是**整个世界的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按下暂停键**。
第七栋楼顶,苏云甜手中的辣条悬在半空,林小满的治愈之光凝固在指尖,季断的闪现装置嗡鸣戛然而止,陆昭的终端屏幕冻结在一行数据上,沐怀的薯片停在嘴边,周舒桉的琴弦余音未散。
时间,静止了。
只有一个人还在动。
时言站在楼顶边缘,身体已近乎透明,灵魂如烛火将熄。他的手轻轻按在胸口,那里,一道漆黑的裂痕正缓缓蔓延——那是祖咒的最终反噬,是宿命对“逆命者”的终极审判。
“你已经发动了时间回溯。”祖咒的声音在他意识中低语,“你救了那个孩子,你补完了未竟之事。你本该彻底消散。可你……还在这里。”
时言缓缓抬头,望向灰暗的天空,轻声说:
**“因为,我还没完成最后一件事。”**
**“为了救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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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正一寸寸化为光点,随风飘散。
他知道,世界已经忘了他。
没有人为他流泪,没有人为他哀悼。他的名字、他的笑容、他抢过的辣条、他挡下的攻击、他与队友并肩的每一次战斗……都被时间抹去,像从未存在过。
可他记得。
他记得林小满第一次治愈他时的微笑,记得苏云甜画出第一道符时的倔强,记得季断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的背影,记得陆昭在数据洪流中为他寻找生路的执拗,记得沐怀在深夜分他半桶薯片的温暖,记得周舒桉为他弹奏《未完成的歌》时的温柔。
**他不是为了被记住而战。**
**他是为了让他们能继续活着,而战。**
“祖咒,”他轻声说,“你告诉我,我不是主角。可你忘了——”
**“主角,从来不是被系统选中的。”**
**“而是被选择去承担的人。”
祖咒冷笑:“你已无路可走。时间回溯已发动,你无法再次逆转。你连存在都被抹去,还谈什么救世?”
时言笑了:“我不需要被记住。我只需要——**再动一次手。**”
他闭上眼,感知体内残存的最后力量。
那不是系统赋予的技能,不是高维数据,不是雷电异能。
那是**意志**。
是无数次在绝望中爬起的意志,是明知必死仍选择前行的意志,是哪怕被世界遗忘,也绝不放手的意志。
“我的锚点,从来不是愧疚。”他低声说,“**是我的伙伴。**”
“我救那个孩子,不是为了赎罪。是为了证明——**我曾真实地活过,真实地守护过。**”
“而现在……我要用这最后的存在,钉死你。”
**(三)终极技能:自我湮灭·锚定现实**
**【检测到使用者发起最终协议——】**
**【技能名称:自我湮灭·锚定现实】**
**【效果:以使用者彻底消散为代价,将“祖咒”的存在从所有时间线中剥离,强制修复世界因果链。】**
**【代价:使用者将被彻底抹除,连‘被遗忘’的资格都没有——你将从未存在。】**
**【是否确认发动?】**
时言没有犹豫。
他望了一眼楼顶的伙伴们——他们静止在时间中,面容安详,仿佛只是暂停的瞬间。
他轻声说:
“下次见面……希望你们,已经不需要我了。”
**“确认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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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光,从虚无中来**
刹那间,一道光从他体内爆发。
不是雷电,不是火焰,不是任何已知的能量。
那是**纯粹的“存在”之光**。
它穿透时间,穿透空间,穿透所有被祖咒污染的因果线,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世界的命脉。
**“剥离。”**
**“修复。”**
**“重置。”**
祖咒发出最后的嘶吼,却被这道光彻底分解,从过去、现在、未来,所有时间线上被强制清除。
世界开始重新流动。
林小满的治愈之光继续闪烁,她眨了眨眼,仿佛只是走神了一瞬。
“咦?刚才……怎么突然愣住了?”
苏云甜捡起辣条,嘟囔:“奇怪,好像有人刚抢了我一口?”
季断调试着装置,忽然笑了:“嘿,系统bug莫名其妙修好了?”
陆昭盯着终端,喃喃:“祖咒……消失了?可为什么……我有点想哭?”
沐怀咬下薯片,抬头望天:“今天的风,好像特别温柔。”
周舒桉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弹起了那首《未完成的歌》。
这一次,旋律不再悲伤。
它像一场重逢,像一次归来,像某个重要的人,正从光中走来。
世界得救了。
没有欢呼,没有庆功,没有英雄碑文。
因为没有人知道,曾有一个人,用彻底的虚无,换来了他们的未来。
他没有名字,没有痕迹,没有被任何记录留存。
可每当林小满多煮一碗泡面,当苏云甜画出共享符,当季断的装置自动跳转到旧城区坐标,当陆昭的终端闪过“未命名伙伴”的提示,当沐怀把薯片分给空气,当周舒桉的琴声在风中轻轻回荡——
**世界就在以它自己的方式,记得他。**
为了救这个世界,他选择了被遗忘。
可他知道——
**只要他们还在笑,还在战斗,还在温柔地活着,**
**他就从未真正消失。**
**——为了救这个世界,他连“存在”都献祭了。**
**——可世界,终究以它的方式,为他留了一盏灯。**
**——在每一个被拯救的清晨,在每一句未说出口的“谢谢”,在每一次无意识的等待里。**
**他不在了。**
**可他,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