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没有葬礼,没有墓碑,没有人为我点一盏灯。
因为——**全世界,都忘了我。**
不是遗忘,不是淡忘,而是**从因果中被抹去**,仿佛我从未呼吸过、从未笑过、从未在某个雨夜为同伴挡下过子弹、从未在数据洪流中挣扎着寻找生路、从未在火光中抱起那个孩子说:“这次,我来接你了。”
我曾是时言。
但现在,**“时言”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
第七栋楼顶,阳光正好。
林小满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奇怪,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有个家伙总抢我治疗仪的能源……可醒来,又想不起他是谁。”
苏云甜啃着辣条,突然皱眉:“我怎么觉得……我画符的时候,总有人在旁边叨叨‘轻点画,别炸了楼’?可咱们队里,没人敢这么说吧?”
季断调试着闪现装置,忽然愣住。
日志里有一行灰字:
**“协同者:时言——状态:已注销。”**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轻声问:“……注销?是谁?”
陆昭的终端自动弹出一段加密日志:
**“警告:检测到异常因果修复痕迹,来源未知。”**
他皱眉:“系统自己修的?可……总觉得,有人替我们扛了什么。”
沐怀把薯片桶递给空气,笑着说:“喏,这次不抢你了。”
说完,又愣住。
“我……在跟谁说话?”
周舒桉的竖琴盒里,那张泛黄的纸条,字迹正在一点点淡化。
最后一行字,悄然消失:
**“——时言”**
风起,琴声轻响。
可那首《未完成的歌》,再没人知道,是为谁而弹。
---
世界变好了。
祖咒彻底消失,公司停止了污染实验,觉醒者不再被系统操控,高维数据回归平衡。
可没人知道,是谁换来了这一切。
新闻里说:“系统自动修复,是科技的胜利。”
学者说:“是集体意志的觉醒。”
信徒说:“是神明的恩典。”
可我知道——
**是我。**
是我用“存在”为代价,把祖咒从所有时间线中剥离。
是我用彻底的虚无,钉死了宿命的锚点。
是我,在时间之外,默默看着他们继续前行。
我死后,林小满第一次独自完成高危任务,她成功了。
我死后,苏云甜画出了“共享之符”,能让队友共享技能。
我死后,季断的闪现装置能跨时空定位。
我死后,陆昭破解了系统底层代码,建立了“自由协议”。
我死后,沐怀开始把薯片分给新来的队员。
我死后,周舒桉写了一首新曲子,叫《无名者》。
他们变强了。
他们不需要我了。
他们……忘了我。
可我,还在看着。
因为——**我曾是他们的光。**
**哪怕他们看不见我,我也要照亮他们最后的路。**
---
只有一个人,还模糊地记得我。
不是用记忆,而是用**伤痕**。
老局长的终端里,有一段被加密的监控:
画面中,我站在楼顶,身体逐渐消散,风穿过我的手掌。
我回头,对他笑了笑,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他解码了那句唇语。
**“别让他们重蹈我的覆辙。”**
从那天起,他每天都会打开那段视频,看一遍,然后删掉。
第二天,再恢复,再看一遍。
他知道,总有一天,连这段视频也会消失。
可只要他还活着,他就得替世界记住——
**曾有一个人,用“不存在”换来了“存在”。**
“你不是主角。”老局长轻声说,“可你……是英雄。”
---
**(四)我死后,世界依然温柔**
春天来了。
第七栋楼顶,林小满种下了一株小花。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里该有朵花。”她说。
苏云甜在花旁画了一道符,符文是她自创的,形状像一个张开双臂的人。
“我管它叫‘守护符’。”她笑着说。
季断的闪现装置,偶尔会自动跳转到旧城区第三街道。
他去了几次,什么也没发现。
可每次站在那条街上,他都会觉得……安心。
陆昭在系统底层发现了一串隐藏代码,只有三个字:
**“别放弃。”**
没有署名,没有来源,像是系统自己长出来的。
沐怀把最后一片薯片放在花旁:“给……某个家伙。”
周舒桉弹起《无名者》,风吹过楼顶,琴声飘向远方。
那一刻,阳光正好。
仿佛有谁,轻轻笑了笑。
---
**(五)我死后,全世界忘了我**
可我,不后悔。
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
**发动时间回溯,补完那场火中的救赎。**
**启动自我湮灭,钉死祖咒的锚点。**
**让世界继续,哪怕我不在。**
因为——
**我不是为了被记住而活。**
**我是为了让他们能好好活着,而死。**
我死后,全世界忘了我。
可我知道——
**在某个清晨的风里,在某句未说出口的谢谢里,在某朵悄然绽放的花里……**
**我,从未真正离开。**
---
**——我死后,全世界忘了我。**
**——可我,用“不存在”,换来了他们的“存在”。**
**——这就够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