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秋意正浓。
一封烫金边的邀请函,静静躺在七个人的邮箱里:
发件人是陆昭,那个曾经在毕业典礼上说“我们不会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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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餐厅被暖黄的灯光笼罩,墙上贴着当年的班级合照、运动会奖状、手绘黑板报。角落里,一架老式钢琴静静伫立,仿佛在等待谁的指尖。
**沐怀**最先到,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西装,头发依旧张扬,眼神却多了几分沉稳。他靠在窗边,望着街景,嘴角微扬。
“十年了……周舒桉那小子怎么还迟到?”
话音刚落,门被轻轻推开。
**周舒桉**走了进来,穿着米色风衣,手里抱着一本诗集,发尾微卷,眼神温柔依旧。他看见沐怀,轻轻一笑:“还是这么急。”
“我急?你高三时连作业都拖到最后一秒。”沐怀起身,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书,“《风信子的第七季》?你出书了?”
“小众出版社。”周舒桉耳尖微红,“你不是也上了杂志封面?‘年度最具潜力青年企业家’。”
沐怀笑了,牵起他的手:“走吧,他们该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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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和**林小满**已经到了。
陆昭穿着简约的白衬衫,袖口卷起,正调试着钢琴。他抬头,眼神清亮:“你们终于来了。”
林小满坐在他身边,扎着低马尾,穿着素净的连衣裙,怀里抱着一叠手作明信片。她笑着抬头:“我做了点小礼物,给每个人。”
“你还是这么温柔。”沐怀坐下,调侃道,“当年你说‘希望大家都幸福’,现在呢?”
“现在?”林小满轻笑,“我开了家小花店,教小朋友画画。陆昭偶尔来弹琴,我们……在一起了。”
陆昭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按下和弦,没有否认,只是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得像秋日的风。
“哇哦——”沐怀吹了声口哨,“当年最冷静的两个人,最后走到了一起?”
“感情这种事,”陆昭淡淡一笑,“就像钢琴曲,有时候要等一个合适的音,才能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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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断**和**时言**几乎是同时进门的。
季断依旧一身利落的黑色风衣,神情冷峻,手里牵着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季小言**。
时言则穿着宽松的针织衫,笑容灿烂,手里提着一盒自制蛋糕:“我做了抹茶红豆,小言非要加巧克力碎。”
“爸爸,我说了十次了,是‘巧克力星球’!”季小言抗议。
全场哄笑。
“你们……还是这么吵。”林小满笑着递上明信片。
“我们是良性互动。”时言坐下,自然地搂住季断的肩,“再说了,没我吵,他能笑吗?”
季断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时言的手。
十年过去,他们依旧像当年一样——一个冷静如冰,一个热烈如火,却在彼此的温度中,找到了最舒服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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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甜**是最后一个到的。
她穿着酒红色长裙,踩着高跟鞋,手里拎着一个画板。一进门,便笑着说:“抱歉,画展收尾晚了。”
“苏大画家!”沐怀起身鼓掌,“当年你说要办个人展,我们都以为你在做梦。”
“梦做久了,就成真了。”她放下画板,展开一幅画——
画中是十年前的教室,阳光洒进来,周舒桉低头写字,沐怀靠在窗边,陆昭弹琴,林小满折纸,季断看书,时言在黑板上写“毕业快乐”,而苏云甜自己,正站在讲台上,举着相机。
“这是我记忆里的最后一课。”她轻声说,“我把它画下来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
那一刻,十年的时光,仿佛被按下了倒退键
陆昭走到钢琴前,轻轻按下第一个音符。
是那首他们高中时最爱的《River Flows in You》。
林小满轻轻跟着哼唱,季小言趴在桌上听,眼睛渐渐睁大。
“爸爸,这是什么歌?”他问。
“是我们年轻时的梦。”时言说。
季断看着窗外,轻声说:“我们……没走散。”
沐怀搂住周舒桉的肩:“风还在吹。”
周舒桉靠在他肩上,轻声说:“风信子也还在开。”
苏云甜举起酒杯:“敬青春,敬我们,敬这十年,也敬下一个十年。”
七只酒杯轻轻碰在一起,像当年在天台许下的诺言。
夜深了,人渐散。
陆昭和林小满并肩走在秋夜的街道上,手牵着手。
季断抱着睡着的季小言,时言帮他披上外套。
沐怀和周舒桉坐在餐厅外的长椅上,望着星空。
“你说,十年后,我们还会这样吗?”周舒桉问。
“会。”沐怀说,“哪怕我变成老头,你变成诗人,我也会牵着你的手,听你读诗。”
“那……风还会吹吗?”
“会。”他笑着吻了吻他的发,“风永远为你吹。”
远处,旧时光餐厅的灯渐渐熄灭,可那晚的星光,却亮得像永不熄灭的青春。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而有些人,散了又聚,聚了又守,守成了彼此生命里,最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