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带着秋阳的暖，也裹着几分离别的凉。院外的稻田翻起金浪，院内的槐树叶被染成深浅不一的黄，风一吹，便打着旋儿飘落，在青石板上积起薄薄一层，踩上去沙沙作响。燕群比往日更显忙碌，不再有盛夏时在黄瓜架下嬉戏的闲情，每日天刚亮就结队飞出小院，日落时分才匆匆归来，翅膀下沾着远方的尘土，像是在为南飞的旅途打探前路。
小雨清晨推开窗，第一件事便是望向槐树上的燕巢。往日里总能看见几只燕子缩在巢边梳理羽毛，今日却只剩空巢静静挂在枝桠间，唯有巢口残留的几片新铺的枯叶，证明它们尚未远去。她披着薄衫走到树下，指尖轻轻触碰到巢壁——那被燕子们用唾液和泥土黏合的巢，历经春夏风雨，依旧结实，只是少了燕语呢喃，竟显得有些冷清。
“在看它们呢？”马嘉祺提着竹篮从屋里出来，篮里装着刚晒好的小米，“估摸着这几日就要动身了，我把粮碟再添满些，让它们临走前吃饱。”他走到石桌旁，将小米细细撒进竹碟，动作比往日更轻柔几分。刚撒完，就听见院门口传来熟悉的燕鸣，抬头望去，燕群正排成松散的队列飞回，燕爸爸领头，翅膀有力地扇动着，身后跟着燕妈妈和几只去年的老燕，今年的新雏燕跟在队尾，飞行的姿态已沉稳许多，只是时不时回头望一眼小院的方向。
它们落在槐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交流白日的见闻。一只老燕忽然俯冲下来，落在马嘉祺手边的粮碟旁，啄了几粒小米，又抬头望了望他，叫了两声。马嘉祺笑着抬手，轻轻拂过它的羽翼：“放心飞，明年春天，我还在这里给你们备着小米。”那老燕像是听懂了，蹭了蹭他的指尖，才振翅飞回枝头，与同伴们依偎在一起。
丁程鑫抱着一卷粗布走到燕巢下，他将布展开，小心翼翼地铺在巢下方的石台上。“这布防潮，等它们走了，巢里的干草和棉絮也能少受些潮，明年回来就能直接用。”他一边铺布，一边抬头望着巢里残留的几根羽毛，眼神里满是不舍。去年这个时候，他也是这样为南飞的燕群准备，如今看着今年的新雏燕即将踏上征途，竟比去年多了几分牵挂——那些从毛茸茸的小家伙长成羽翼丰满的飞燕，每一步成长，都藏着小院里的烟火气息。
正铺着，一只新雏燕落在他的肩头，用喙轻轻啄了啄他的衣领。丁程鑫停下动作，侧头看着它：“舍不得走？”小家伙歪着头，叫了一声，翅膀轻轻蹭着他的脸颊，像是在撒娇。丁程鑫失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粒晒干的槐果，放在掌心递到它面前，它叼起槐果，转身飞回巢边，将槐果放在巢口，像是在给这个“家”留下念想。
宋亚轩带着孩子们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个竹编的小盒子，盒子里装着孩子们亲手捡的彩色石子。“我们在后山捡的，颜色好看，给燕子们当‘路上的纪念’。”小男孩踮着脚，想把石子放在燕巢边，宋亚轩赶紧扶住他，小心地将石子摆在巢下方的布上。小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画上是几只燕子围着小院飞翔，她把画轻轻贴在槐树的树干上：“小燕子看到画，就能想起我们啦。”
午后的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燕群忽然开始躁动起来，它们纷纷从树枝上飞起，在小院上空盘旋。燕爸爸和燕妈妈飞在最前面，时不时发出尖锐的鸣叫，像是在召集同伴；去年的老燕跟在两侧，今年的新雏燕紧紧跟在队尾，飞行的队列渐渐变得整齐。
“它们要走了！”小女孩拉着宋亚轩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众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抬头望着天空中的燕群。燕群盘旋了三圈，第一圈掠过槐树枝，像是在与燕巢告别；第二圈飞过菜地和黄瓜架，像是在回望盛夏时劳作的身影；第三圈低空掠过众人头顶，翅膀带起的风拂过脸颊，燕鸣声声，像是在诉说不舍。
小雨望着盘旋的燕群，眼眶微微发热。她想起春日里雏燕学飞时的笨拙，想起暴雨中众人合力护巢的急切，想起盛夏时燕子落在肩头的亲昵，那些细碎的瞬间，早已在心里织成一张温暖的网。马嘉祺握紧手中的扫帚，平日里爽朗的他，此刻也沉默着，望着燕群的方向；丁程鑫抬手，轻轻擦掉小女孩脸上的泪珠，自己的眼底却也泛起红。
燕群终于不再盘旋，燕爸爸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率先朝着南方飞去。燕妈妈紧随其后，老燕们护着新雏燕，排成一字队列，渐渐消失在天际。直到再也看不见它们的身影，院上空的燕鸣声还仿佛在回荡。
小雨走到槐树下，捡起一片刚落下的槐树叶，夹进“槐果册”里。她在新的一页上，画下一群向着南方飞翔的燕子，旁边写道：“秋风吹叶满庭黄，燕逐征尘辞旧乡。三绕故园衔别意，来年槐下再相逢。”写完，她轻轻合上册子，指尖抚过书页上那些关于燕子的画，心里满是期待——期待来年槐花开时，熟悉的燕鸣能再次响彻小院。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的“秋日离别”，没有轰轰烈烈的情节，却把“不舍”藏在了每一个细节里——添满的粮碟、铺在巢下的粗布、孩子们的画与石子，还有燕群三绕小院的告别，每一处都透着跨越物种的深情。
从春日相逢到秋日离别，小院与燕群的羁绊早已超越“守护与被守护”的关系，更像是彼此牵挂的家人。离别不是结束，而是下一次相逢的铺垫，那些留在小院里的燕巢、画与念想，都是对“来年再见”的约定。这份温柔的告别，没有伤感的沉溺，只有对重逢的笃定。接下来，燕群南飞后，小院会迎来怎样的秋日光景？众人又会以怎样的方式期待燕群归来？咱们接着往下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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