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烟喝酒赌博的父亲”
“贩毒淫卖坐过牢的妈”
“生病恶毒受宠的妹妹”
“还有一个破碎的他。”
年幼的尘述一直生活在压抑的氛围中,亲生父亲是个抽烟喝酒的混蛋,甚至还沾染上了赌博,弄得家里负债累累。
尘述的母亲是在牢狱中将尘述生下的,他的母亲是一个很势利的人,离了钱不能活的那种。
尘述的母亲见自己的丈夫整日浑浑噩噩,不干正事,吃空家里,便想着提出离婚——那天,尘述的父亲骂着他的母亲:“你这个贱女人,出去淫卖被抓了,坐了牢还不能老实,尘述这个狗杂种不知道你跟哪条狗生的!”
尘述的母亲也不甘示弱的回骂:“你这个死男人,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外面哪个男的不比你强,你叫什么!!?”
尘述的母亲把菜刀剁在案板上,“成天抽烟喝酒,家里哪一分钱是你出的?!!”她的声音尖的如同破碎的玻璃,一把抓起旁边还没切的黄瓜砸过去,“这婚我必须离!”
“够了!!”尘述的父亲掀翻餐桌,桌子上的瓷碗在瓷砖地上炸开,“你出去干那种事,就是丢我的脸!!还闹到牢里了!!”
瓷碗的碎片在灯光下像一地惨白的牙齿,年幼的尘述光着脚站在楼梯旋转处,破旧的睡衣下摆粘着牙膏渍,左手还提着帮妈妈洗的蔬菜“妈...”
他的声音被电视机里的声音给吞没了,电视机里放的是他父亲正在看的足球赛,尘述母亲突然转身,菜刀上的水渍顺着发抖的手指滴落在地上“谁让你出来的?!”她猛地将菜刀砍在了电视上,屏幕炸裂的瞬间,尘述的脸颊被飞溅的碎片划出血线
尘述的父亲一把扯过儿子的胳膊,检查脸上的伤口,浓重烟草味的呼吸喷洒在尘述的睫毛上“跟你妈一样会装可怜,老子养你让你吃干饭的呀!不会躲开吗?!”
那天晚上比父母平日里殴打更加恶劣的是他们之间叫骂声中无尽伤人的话语,尘述跪在瓷渣边上收拾残局,掌心里扎进了瓷片也不觉得疼。
后来,尘述的母亲参加了毒品交易,挣到了不少钱,重新将这个家拾掇起来。
可是尘述的父亲照旧抽烟喝酒,事态已经严重到喝醉了会打骂妻子和儿子的地步——接近零点,门被踹开的巨响震的窗户都在颤抖,尘述的父亲摇摇晃晃的撞进玄关,衣服领口上的领带斜斜的挂在脖子上。
他浑身散发着混杂酒精与劣质香水的刺鼻味道“都死哪去了?你这个白眼狼,还不去挣钱,就给老子跟你妈那个贱女人一样,要点脸没有,赶紧给我热醒酒汤去!!老子他妈不是白养你的!”
冰箱门被甩上的闷响从厨房传来
“尘述!”
父亲的吼声像钝刀劈开夜晚的寂静“告诉老子,你妈又出去跟哪个野男人鬼混了?!”
“死娘们也不知道做醒酒汤!”皮带扣金属寒光闪过时,尘述条件反射的紧绷肩胛骨。
第一下抽在左边肩胛骨上,火辣辣的疼顺着脊柱炸开。
第二下落空了,皮带甩在电视柜上,“养你不如养条狗!!”
尘述父亲的唾沫星子混着酒气喷洒在脸上,尘述闻到的是那种熟悉的腐臭味,像是过期啤酒在胃里发酵后的产物。
第三下他父亲瞄准的是尘述的膝盖后方
“啪!!”
尘述踉跄着跪倒在桌子旁边
这些打骂足以刻骨铭心,早在年仅五岁的尘述心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尘述没有上过幼儿园,每天也只能躲在家里,他并不敢出去,身上那些可恶的疤痕,无疑宣告着他是另类。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他们家的窗户,这个点儿,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该回到家里了。
楼下空地上有几个与尘述差不多同龄的孩子在玩游戏,尘述躲在窗帘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数着楼下的小朋友来了几个。
突然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抬头向上看,尘述像一个受惊的兔子一样往后缩,后脑勺“咚”的撞在身后的衣柜上。
这个声音,太像昨天晚上他父亲抓着他的头,往墙上撞的声响了,他下意识摸向耳后的结痂伤口,那里还留着妈妈指甲的抓痕。
昨天晚上,他的父亲醉醺醺的骂他是个废物,当时飞来的烟灰缸在他肩膀上,留下了硬币大小的紫斑,现在一抬胳膊就疼。
尘述的父亲抽烟,弄得家中整日乌烟瘴气的,尘述也只能无奈地躲在门口走廊里,等父亲喝完酒,抽完烟,才悄悄回到家中。
尘述蹲在墙角,那天下雨了,他的衣服袖子湿漉漉地贴在手臂上,遮住了那些青紫色的淤痕,尘述小心翼翼的掰开半块发硬的馒头,放在地上
“喵...”
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从阴影里探出头来,深蓝色的眼睛打量着尘述。
这是尘述到走廊里躲他爸抽烟时发现的流浪猫,和他一样,总是缩在角落里,不敢靠近人群。
从那天初次见面起,尘述就经常会偷偷带食物来,一人一猫熟络之后,那只黑猫甚至会在他靠近时蹭他的裤脚,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你比我幸福...”
尘述摸小黑猫的脑袋低声的说,“至少没人会打你”
直到那天晚上,尘述照例躲他爸抽烟,但走廊里没有那只小猫。他算好时间,回到家里,却听见父亲的怒吼和母亲的大喊声。
客厅里一片狼藉,酒瓶砸碎在地上,而他的父亲手里抓着什么——黑色的皮毛,软绵绵的垂着
尘述的世界在那一瞬间静止了
“尘述!!你个贱东西,狗娘养的!!是你把这个脏东西引进家的!?”父亲咆哮着把黑猫的尸体丢进垃圾桶,就像扔掉平常的垃圾一样。
尘述喉咙像是被掐住了,发不出声音,他跪在地上,颤抖着去摸那只再也不会发出声音的小猫,它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可眼睛不会再睁开了
尘述没有哭,只是安安静静的把它埋在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墙角。
家里的衣服基本上全都由尘述来洗,但母亲有个衣柜是绝对不会让他碰的。那里的衣服光鲜亮丽,有些穿起来会暴露的一览无余,也许只有几块破布织在一起。
是了,那是母亲用来勾引别人的最佳道具,父亲总是会骂母亲花枝招展。
其实在最初,他的父母都是这座城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可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过着如此不堪的生活。
可惜,他父亲信错了人,被所谓的“朋友”给陷害,导致原先父母最看好的生意,一夜之间全部被贪掉了回扣,刚刚兴起的产业,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他们家也迎来了破产。
尘述的母亲迫不得已用身体去卖钱,试图重新拿回以前的资产和企业,但被有心人举报,入了狱。
家中通过尘述母亲身体赚来的一点点钱,被尘述的父亲拿去赌博了,于是当时被举报,还正在坐牢的尘述母亲气急攻心,才早产生下了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