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天机难测星斗移,玄圭暗度化杀机。
不是吴涛多妙算,怎教伪王入彀中?"
话说何锦虹见北岸火把渐远,心中忧虑渐少:“原来只是探马虚张声势。”遂令各营严加戒备,自回中军大帐。帐内,军师舍图正仰观星象,忽眉头紧锁,伏地禀道:"主公,今夜紫微晦暗,荧惑犯太微,此乃大变之兆!不出旬月,必有人僭号称尊!"何锦虹抚刀沉吟,忽露笑意:"好!且看这潭浑水,能摸出几条龙!"
与此同时,南阳府内,吴涛忧心忡忡而来。
"主公,杨世武不识礼制,胡乱赠礼,其所赠玄圭,乃天子祭天礼器,诸侯私藏便是谋逆大罪!若叫其余诸侯知晓,恐引火烧身啊!"
王若溪斜倚锦榻,指尖轻叩玉匣,笑道:"先生所虑极是。不过——"她眸光一转,"此物于我,恰是一把借刀杀人的好刀。"
一旁的牛治立时了然:"主公欲嫁祸于人?"
"不错。"王若溪令侍女展开坤舆图,指尖划过千里山河,最终重重点在岭南,"交州季伯,自号'镇南王',僭用九旒冕,早有不臣之心。若玄圭'不慎'落入他手……"
吴涛闻言,击掌称妙,但随即眉头又锁:"主公……"他指向地图,"从南阳至交州,路途何止千里?需先经荆州刘崇地界,再过江东何锦虹势力边缘,方能进入岭南。此二人皆非庸主,耳目众多。万一途中被任何一方截获,我等非但计策落空,更将引祸上身!假借商队,风险实在太大了。"
王若溪赞许地看了吴涛一眼:“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吴涛捻须沉思片刻,眼中精光一闪:“主公,臣有一策,可称为 ‘三环递进’之计 ,既能送达玄圭,又可混淆视听,更能为我南阳日后征伐铺路。”
“哦?细细讲来。”
“第一环,明修栈道。 仍派商队,但不止一队。可同时派出三支队伍,一队往交州,一队往荆州,一队往江东。队伍皆携带精美玉器,唯往交州者藏真玄圭。如此,纵有风声走漏,他人亦难辨真伪,可有效分散各方注意。
第二环,暗度陈仓。交州路远,陆路关卡林立,不如改走水路。可令王服将军选派可靠水手,扮作贩运木材的商船,沿淯水南下入汉水,借道荆州。木材之中挖空藏匿玄圭,最为隐蔽。即便刘崇严查,也难从大批木材中发觉。
第三环,驱虎吞狼。待商船进入岭南水域,不必直接送达,而是故意将消息泄露给与季伯敌对的本地豪强‘苍梧太守陈定’。陈定乃土匪出身,性格贪婪,必定出兵劫夺。届时,玄圭经陈定之手‘上贡’给季伯,则季伯得宝更是顺理成章,我等痕迹亦被抹去得一干二净!”
牛治听罢,抚掌笑道:“妙哉!三环相扣,虚虚实实,吴先生此计,将风险降至最低,更添一重嫁祸,使得季伯得宝之事更为可信。主公,此策大善!”
王若溪眼中闪过激赏之色:“就依吴先生之计。祁霸、王服,你二人按此策行事,务必周密!”
旬日之后,一切果如吴涛所料。玄圭经水陆辗转,终由陈定“献”于季伯。季伯得此“天赐”信物,狂喜之下,竟公然设坛祭天,自封“大越皇帝”!消息传至洛阳,蔡帝暴怒,连摔十二盏琉璃灯,喝令:“凡擒季伯者,封万户侯!”
杨世武闻讯疑道:“玄圭怎会到了交州?”急召陆观商议。陆观捻须沉吟:“此物乃主公赠予王若溪……莫非南阳府故意嫁祸?”杨世武拍案:“速遣使质问!”
使者至南阳,王若溪却掩面泣道:“妾身得杨公厚赐,日夜惶恐,遂将玄圭供于佛堂,岂料半月前竟遭飞贼盗走!正欲向杨公请罪……”言罢呈上“贼人”遗留的箭囊——实为祁霸早先战场所得。杨世武得报,虽疑有诈,却无实据,只得作罢。
这一日,王若溪登楼远眺,见南方天际赤云翻涌,对身旁的牛治、吴涛二人道:“二位先生,季伯死期近矣。”
牛治与吴涛相视一眼,皆心悦诚服。吴涛叹道:“主公英明,更兼从善如流,能补全疏漏,此计方成。乱世之中,此等‘天子信物’,正是一把最好的燎原火种。”
话音未落,忽有探马飞报:"主公!洛阳急讯——蔡帝昨夜暴毙,宦官拥立幼子,十三州牧皆不奉诏!"
正是:
宝物南渡起烽烟,星象昭昭应帝权。
三环妙计送玄圭,且等伪王败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