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贺峻霖窝在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上的蛋糕图片,语气带着点撒娇的软意:“严浩翔,我突然好想吃城西那家的芋泥千层啊。”
严浩翔刚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走到他身边坐下,指尖捏了捏他的脸颊:“这么大雨,明天再去好不好?现在出去太危险了。”
贺峻霖瘪了瘪嘴,把脸埋进他的肩膀,声音闷闷的:“可是我今天就想吃嘛,上次你说这家芋泥最绵密,我都记了好久了。”他知道自己有点任性,可最近赶项目连轴转了半个月,此刻就想借着这点甜意松口气,而严浩翔总舍不得让他委屈。
果然,严浩翔沉默了几秒,低头在他发顶印了个吻:“等着,我去换衣服,很快就回来。”贺峻霖抬头时,正好看见他眼底的笑意,像揉碎了的星光,“记得把空调调高些,别等我回来你着凉了。”
严浩翔换衣服的间隙,贺峻霖去厨房给他找了把最大的黑伞,又拿了条干毛巾塞进他包里:“路上慢点开,实在不行就别买了,安全第一。”严浩翔接过伞,捏了捏他的手:“放心,我很快就回来,等我给你带芋泥千层。”
门关上的瞬间,贺峻霖还站在玄关,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路灯,心里有点甜,又有点不安。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打开电视想转移注意力,可屏幕上的画面根本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严浩翔开车的样子。他拿起手机给严浩翔发消息:“雨太大就找个地方躲躲,我不着急。”
消息发出去,却迟迟没收到回复。贺峻霖每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手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平时觉得很快的半小时,此刻却像过了一个世纪。他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任性要吃蛋糕了,严浩翔要是出事怎么办?
就在他攥着手机坐立难安时,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贺峻霖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抖着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交警的声音,语气沉重:“请问是严浩翔的家属吗?他在城西路口发生了车祸,现在正在市医院抢救,你赶紧过来一趟。”
“车祸?抢救?”贺峻霖感觉大脑瞬间空白,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摔裂了一道缝,就像他此刻的心。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连伞都忘了拿。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衣服,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可他什么都顾不上,只想着快点到医院,快点见到严浩翔。
到医院急诊室门口时,贺峻霖的头发和衣服都在滴水,他冲进走廊,抓住一个护士就问:“严浩翔呢?刚才送来抢救的严浩翔在哪里?”护士见他急得快哭了,连忙安抚:“你别着急,抢救室还在忙,你先在外面等,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贺峻霖瘫坐在长椅上,双手抱着头,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他想起严浩翔出门前的样子,想起他说“很快就回来”,想起他每次都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去年他生日,严浩翔为了给他买限量版的蛋糕,在寒风里排了三个小时队;他胃不好,严浩翔每天早上都会早起给他煮养胃的粥;他怕黑,严浩翔就算加班到再晚,也会赶回来陪他睡觉。
严浩翔总是这样,把他的喜好放在第一位,把他的情绪当成最重要的事,从来没让他受过一点委屈。可这次,就因为他想吃一块芋泥千层,严浩翔冒着大雨出去,却出了车祸。贺峻霖狠狠捶了捶自己的腿,心里全是自责:“都怪我,都怪我太任性了,严浩翔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不知等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疲惫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患者送过来时失血过多,头部和内脏受到严重撞击,没能抢救回来。”
“没能抢救回来……”贺峻霖重复着这句话,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长椅上。他不敢相信,那个早上还跟他说要一起规划周末旅行的人,那个笑着说要给他带芋泥千层的人,怎么就突然不在了?
护士推着盖着白布的病床出来时,贺峻霖挣扎着站起来,扑到床边,颤抖着掀开白布的一角。严浩翔的脸上还带着一点雨水的痕迹,脸色苍白得像纸,可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油纸袋——里面是那家城西的芋泥千层,蛋糕盒被撞得有点变形,可油纸袋却被他护得很好,没有沾上一点泥水。
贺峻霖抱着那个油纸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好像能想象到,严浩翔买完蛋糕后,着急地往回赶,想让他快点吃到新鲜的芋泥千层,却在路口遇到了意外。哪怕在最后一刻,他还想着要把蛋糕完好地带给自己。
……
葬礼那天,贺峻霖把那块芋泥千层放在了严浩翔的
墓前。蛋糕已经有点变质了,可他还是舍不得扔,那是严浩翔冒着大雨,用生命换来的甜,是他没能送抵的心意。
后来,贺峻霖每次路过城西那家蛋糕店,都会停下脚步,看着橱窗里的芋泥千层,想起严浩翔的笑容。他再也没有吃过芋泥千层,因为他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像严浩翔那样,为了他一句话,冒着大雨去买一块蛋糕,把他的喜好,看得比自己的安全还重要。
下雨天的时候,贺峻霖总会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严浩翔留下的那把黑伞,想起他出门前的那句“很快就回来”。只是从那以后,那个说要很快回来的人,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下一块未送抵的芋泥千层,和一段带着甜味的回忆,在他的心里,停留了很久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