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局

“…公子，你这…算了。公子早些歇息，我替你守门。”于是丁泉来到沈纪房门外，靠着门框守着房门。

　　谢渊披着月色，拎着壶酒，郁闷的自己在府里逛着。看着院中月色，寒梅纸条遒劲，镀上了一层银光。谢渊拿着酒壶，衣袂飘动，飞身上了房顶，却见沈纪也坐在屋顶上，身旁摆着一盘棋，一壶酒，在月下下棋饮酒。

　　谢渊见了，嘟嘟囔囔的走上前，在沈纪身边坐下。“欸，你使了什么计啊？我爹都信你了。他不疼我了，居然信你一个外人！你个坏人，讨厌鬼！你到底干了什么啊你？！”谢渊面色红润，在月光下被磨平了棱角，与平日很不同，显得少了锋利，多了些柔和。

　　沈纪见了他这模样，心里软和了点，心中那处本是千年寒冰的地方融化了些许。“少将军，在下并未说什么。你父亲很爱你，比我爹好多了，比天下大多数父亲都要好。”

　　“呵，我说不过你，也套不出话，你伶牙俐齿！坏人……唔，和我喝酒！嗯…喝！”谢渊晕乎乎的，举着酒壶，沈纪笑了笑，拿起壶，道：“好，喝。下棋吗？”谢渊听了，满脸苦恼：“我不会！不要以为你什么都会我就，唔，会怕你。”

　　“好，那不下。”沈纪无奈，看着这位年少成名的少将军，在这段日子里第一次感到安心。“沈纪，你叫么？”

　　“嗯？”

　　“我是说字什么。小爷谢子宸。”

　　“沈凌尘。”沈纪和谢渊碰了碰酒壶。

　　“凌尘，教小爷下棋，小爷我要比过你！”

　　“好，你执白子吧。”

　　“我不，我要黑子，你肯定在白子动了手脚！”沈纪见这般小孩子气的谢渊，无奈笑笑，给了他黑子：“我之前听说执黑子者要心狠手辣，你确定？”“哪有这说法？又骗我…”　　

　　“你说为什么都想当皇帝，安安稳稳的在这乱世里求活不好吗，皇帝天天提心吊胆，还要担心众叛亲离。”谢渊望着明月，真心实意的感叹。

　　沈纪看着谢渊，回想起清河对丁泉的抱怨“我家少将军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非要和我学什么手语，说是扩大知识面，还要听懂你家公子的话，好反驳他……”想到这，沈纪的目光柔和许多，看着谢渊说：“是啊，做皇帝有什么好，你可别做。”

　　“可你还要做…一直骗我，好玩么？”

　　“没玩你。我一开始也不想当皇帝，因为一些私心，也为了恩怨。不得不去坐上那个位置，我才能让那些心中的执念慢慢放下。我的一辈子都因为这些执念而前进，你说，我的执念没有了，我又该何去何从…”沈纪望着夜空，叹了口气。

　　“别怕，小爷罩着你！小爷收你进府的那日就说过，你跟着我活。虽然如果你做了皇帝，我也不怕你，但你就不需要我了吧…沈纪…凌尘…小爷我…罩…罩着你…”谢渊说着说着就慢慢靠在了沈纪肩上，嘟囔着睡着了。沈纪被忽然靠上来的谢渊吓了一跳，然后又放下心来。喝了口酒，唇角微扬，想：我会赢的，你也会活着，就凭今晚这酒，你该活着。沈纪看着谢渊轻笑。

　　谢逢缘在房内望着屋顶上的两个人，对着一个黑衣人道：“知道了，继续查他，沈天算这么大的名号怎会来临沂。还有，再找个人去潜伏进二皇子身边，听说是龙阳之好，塞个长的标志的男子去。”

　　“是”

　　第二日

　　沈纪走出房门，对丁泉比划到：“昨日谢渊送回去清河看到了吧。”“我办事，公子你放心。”丁泉拍了拍胸脯。“好，今日我要去城中见百姓，叫上程昀。别告诉别人，免得多生变数。还有，我是沈天算的事别往外说。”“是，我这就去找程昀。”

　　话毕，丁泉就去军营中找来了程昀。沈纪回房换了一套黑色衣服。沈纪从箱子里找出一个当初自己戴着的银色镂空半脸面具。两边的银流苏下方缀着一个小铃铛，走起来一步一响，如泉水泠泠作响。丁泉回来时看见沈纪这一身装扮愣了一下，疑惑道：“公子？是你吗？”沈纪点了点头。微笑着比划道：“该出门了。走吧。”沈纪边走丁泉边和程昀交代到：“今天咱俩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公子，公子要到城里见百姓，有些人心术不正，所以！我们要保护公子，明白吗！”“是，副帅！”程昀应了一声，像看小孩一样宠溺的看着丁泉。

　　到达城内，沈纪示意丁泉开始召集人群。“各位，都过来一下，我家沈公子有话说！”

　　“什么沈公子？”“好像是之前和老李打赌的那个人。”“打扮的冠冕堂皇，不是什么好人吧。”“看看不就知道了。走吧。”大家都围过来，一个老大哥对着沈纪问到：“你这是成功了？”丁泉答道：“我家公子已经让谢老将军同意帮他，各位当初答应的，也该应验了。”沈纪隐在面具下，阴翳的眼神中含着威胁，想着如果他们不答应，该当用何计策。　　

　　“当然！我老李可不是那种食言的人。你要我帮你什么？”

　　“我家公子不用你们做什么，只要你能让大家拥护我家公子。公子会给你们食物，也会整顿临沂，让你们重新有生活，安顿下来。如果想，也可以跟随公子，但或许要卖命，亦可选择人间烟火。唯一的条件，就是全心全意的投靠公子。老李，我家公子要的是整个临沂。你是这的流民头子，你能办到不？”一席话落地，老李愣了愣，其余人在底下窸窸窣窣，热烈的讨论着这乱世中可以安稳度日的一丝希望。

　　一个人问道：“你能保证？为什么不让你家公子说话？”“我家公子是个喑人，所以我代我家公子回答。至于可不可以相信我们，各位可以安心，我家公子不强迫各位，想投靠公子的，必有优待 。不仅是食物，住所也可以保证。”丁泉在中央侃侃而谈，一瞬之间褪去了青涩，像一个初生的稚鹰刚刚展翅，无所畏惧。沈纪看着丁泉眼中漾出一片欣慰。

　　看着周围的人蠢蠢欲动，渐渐被安定的生活所吸引。沈纪明白，现在只需一个人带头投靠，临沂便会被收服。

　　“我！我信你，反正我年轻力壮，不怕你骗我什么。”丁泉见了回头看看沈纪，沈纪点了点头，随即丁泉道：“你叫什么，今后你是想跟着公子还是安稳生活？”“我叫何珏，我上无老下无小，便跟着公子吧。”“好！今后你便是校尉。”

　　“这么大官！沈公子，我也投靠你，我参军！”“我也是，我也是！”“都去了，那我也来。”沈纪微微一笑，目的已达成。他示意丁泉过来，叮嘱到：“把愿意参军的和想安居的分别登记在册，刚刚的何珏好生对待，晚些时候带他见我。还有，事情做完后早些带程昀来，我有事交代。”沈纪比划完，丁泉点了点头，道：“公子，先让程昀带你回去吧，这人多眼杂。”沈纪点了点头，便和程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