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欣薇把《海子诗选》放在高铁站的“爱心书架”上时,指尖还残留着书页的温度。她转身离开,没有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忍不住把书拿回来,就会忍不住想起许渝,想起那些没实现的约定。
回到南方的城市后,徐欣薇辞掉了出版社的工作,找了一份自由撰稿人的工作。她搬进了一间离海边更近的公寓,公寓的阳台很大,她在阳台上放了一张书桌和一把摇椅,书桌上放着她喜欢的书,摇椅旁边放着一盆多肉植物——是她新买来的,和之前那盆“初恋”很像,叶片是淡淡的粉色,像极了她对许渝的心事。
每天早上,徐欣薇都会在阳台上看日出,看着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把海水染成金色;每天下午,她都会在阳台上写文章,海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海水的咸味,让她的思路变得清晰;每天晚上,她都会在阳台上看星星,看着星星在天空中闪烁,像许渝的眼睛。
她很少再想起许渝,只有在看到梧桐叶或者《海子诗选》时,才会偶尔想起她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她把许渝送的那幅湿地公园的画收进了衣柜的最深处,把许渝写的信和照片放在了抽屉里,不再轻易拿出来——她怕自己会再次难过,怕自己会再次陷入那些回忆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冬天。南方的冬天虽然没有北方那么冷,却也带着一丝寒意。徐欣薇在阳台上放了一个小太阳,每天晚上都会坐在摇椅上,裹着厚厚的毯子,看着窗外的大海,喝着热奶茶。
有一天,徐欣薇收到了一个快递,是从苏州寄来的。她拆开快递盒,里面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贴着一张小小的梧桐叶贴纸——和许渝以前寄给她的一样。她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张照片。
信是许渝写的:“欣薇,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我妈妈的病情很稳定,每天都能下地走路,还能帮我爸爸打理面馆。念念已经三岁了,会说很多话,还会唱《南方姑娘》,虽然唱得不太好,但是很可爱。我和明宇在苏州买了一套房子,房子有一个很大的阳台,我在阳台上放了一张书桌和一把摇椅,书桌旁边放着你的书,摇椅旁边放着一盆多肉植物——是我特意买来的,和你以前养的那盆很像。我知道我们的约定没有实现,但是我希望你能过得好,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能陪你实现约定的人。有空的时候,来苏州看看我吧,我带你去吃桂花糖粥,带你去平江路散步,带你去看我妈妈。”
信的后面,画着一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等你”。徐欣薇看着信,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信纸上,晕开了“我希望你能过得好”这几个字。她拿起照片,照片上是许渝和周明宇,还有一个小女孩——应该是念念。许渝抱着念念,周明宇站在她们身边,三人笑得很开心,背景是苏州的平江路,路边有一棵梧桐树,梧桐叶已经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欣薇,祝你幸福。——许渝”
徐欣薇把信和照片放在书桌上,坐在摇椅上,看着窗外的大海,心里很平静。她想起她们在梧桐树下的约定,想起她们一起走过的日子,想起许渝说过“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虽然这些约定没有实现,但是她不后悔——她很庆幸自己能在青春里遇到许渝,能和许渝一起拥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她给许渝回复了一条消息:“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等春天来了,我会去苏州看你,去吃桂花糖粥,去平江路散步,去看阿姨和念念。”发送成功后,她拿起书桌上的《海子诗选》——是她新买来的,和以前那本很像,书页上没有许渝的字迹,却有她自己写的一行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她翻开书,看到书里夹着一片梧桐叶——是她昨天在海边捡到的,叶片边缘已经泛黄,带着海水的咸味。她把梧桐叶拿出来,放在阳光下,看着阳光透过叶片,能看到细细的叶脉,像极了她和许渝之间的回忆——虽然已经过去,却依然清晰。
春天很快就来了,南方的城市开始变得温暖,梧桐叶也开始冒出嫩黄的芽。徐欣薇收拾好行李,登上了去苏州的火车。火车开动时,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满是期待——她期待着见到许渝,见到念念,见到许渝的妈妈,期待着和许渝一起去吃桂花糖粥,去平江路散步,去看梧桐叶。
火车到达苏州时,许渝已经在火车站等她了。许渝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头发披在肩上,怀里抱着念念,周明宇站在她们身边。看到徐欣薇时,许渝笑着挥手:“欣薇,你来了。”
徐欣薇走过去,笑着说:“我来了,好久不见。”
念念看着徐欣薇,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徐阿姨”,然后躲到了许渝的怀里。徐欣薇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念念:“阿姨给你的,很甜。”
许渝看着徐欣薇,眼里满是笑容:“我们先去吃桂花糖粥,然后去平江路散步,晚上去我家吃饭,我妈妈做了你喜欢的酱鸭。”
“好,”徐欣薇说,眼里满是泪水,却带着笑容,“我们一起去。”
四人并肩走在苏州的街道上,阳光落在她们身上,带着温暖的味道。徐欣薇看着许渝和周明宇,看着念念,心里很平静——她知道,虽然她们的约定没有实现,但是她们依然是好朋友,依然会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痕迹。
路过平江路时,徐欣薇看到了一棵梧桐树,梧桐叶已经冒出了嫩黄的芽,像春天的希望。她想起大一那个春天,她和许渝在江大的梧桐树下捡叶子的样子,想起许渝说过“每片叶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我们的日子”。
她知道,那些没实现的约定,那些错过的时光,都已经成为了过去。而她和许渝,也已经在人生的岔路口上,走向了不同的方向。但是,她们之间的友谊,却像梧桐叶一样,虽然会落叶,却会在春天重新发芽,永远不会消失。
梧桐落时,约定散了。但是,那些藏在梧桐叶里的回忆,那些留在心里的友谊,却会永远陪伴着她们,走过人生的每一个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