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墙边,听着藤蔓在地上沙沙作响。煤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屋子里只有我和它们。
白天那一幕又浮现在脑海里——秦淮茹摔在麦粒上的样子,许桂兰吓得往后退的模样,还有王建国站在人群后头,手里拿着个笔记本,飞快地写着什么。
我知道,那家伙不会就这么算了。
藤蔓悄悄从墙根底下爬过来,缠住我的脚踝,像是在问我:“还会有人来吗?”
“当然会。”我轻声说。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站起身,藤蔓立刻缩回墙角。我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把上,听见外面传来李大柱的声音:“小秦,你在吗?”
我打开门,李大柱满头是汗,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他一见我就压低声音说:“不好了!王建国在废弃仓库那边等着你,说有要紧事要谈。”
我盯着他的脸看,眉头皱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李大柱咽了口唾沫,眼神有点闪躲:“刚才……刚才他找上门来,说是街道办的事,让我带你去一趟。”
我看他这副模样,心里已经明白七八分。
“他没逼你?”我问。
李大柱低下头,声音更小了:“他说……要是你不来,就写材料上报,说你有妖术,搞封建迷信。”
我冷笑了一声。
“他知道我不怕这个。”我说。
李大柱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去。”
李大柱急了:“那你一个人去?万一他们……”
“他们想抓我?”我笑了笑,“那就看看是谁先被抓。”
说完,我关上门,回屋里换了件厚实点的衣服。藤蔓在我脚边轻轻蠕动,像是在等我下令。
“守好屋子。”我对它们说。
我推开门,走进夜色里。
四合院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几声狗叫。风吹在脸上有点凉,我一边走一边把手插进口袋里,指尖摸到那颗种子。
它还在发烫。
我绕过晒谷场,穿过小巷子,朝着城外那片废弃仓库走去。藤蔓悄悄从地下蔓延出去,在黑暗中延伸,像一张看不见的网。
我知道王建国在等我,但他不知道,我已经来了。
仓库到了。
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里漏出来,在地上投下几道影子。我站在门口,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他真会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他一定会来。”是王建国,“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不过是个愣头青。”
我推开门。
王建国站在屋子中央,手里还拿着那个小本子。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站在他身后,神情紧张。
李大柱被绑在角落里,看到我进来,眼里带着愧疚。
“王同志,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我问。
王建国笑着迎上来,脸上挂着那种假惺惺的笑容:“小秦啊,我们只是想请你配合一下调查。最近街上风言风语的,说你能控制植物……你也知道,咱们这是集体主义社会,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所以呢?”我看着他。
王建国笑容不变:“所以,我们想请你展示一下……你的能力。”
我笑了。
“你想看什么?”我问。
王建国挥了挥手,那几个黑衣人朝我逼近。
“别碰他!”李大柱突然喊。
但没人理他。
他们刚靠近我,脚下的地面忽然裂开,几条藤蔓猛地窜出来,缠住他们的脚踝!
“啊!”有人惊叫。
藤蔓一拽,那几个人直接摔倒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王建国脸色变了:“你……你这是做什么?”
“你们想看我的能力,”我慢慢走近他,“那我就给你们看。”
藤蔓继续从地面钻出来,一圈圈缠住王建国的手臂,把他整个人吊在半空中。
“放我下来!”他尖叫。
“你说呢?”我看着他。
李大柱挣扎着解开绳子,跑到我身边:“小秦,对不起……我被他们骗了。”
我摆摆手:“你不是坏人,只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王建国在空中拼命挣扎,藤蔓勒得他脸色发青:“你敢对我动手?我可是街道办的干部!”
我冷笑着说:“你不是干部,你是老鼠。”
他瞪大眼睛:“你会后悔的!我上面有人!他们会来找你!”
我看着他,眼神平静:“让他们来找我。”
藤蔓一松,王建国重重摔在地上,几个手下也狼狈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李大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跑远,低声问我:“他们会放过你吗?”
“不会。”我说,“但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会比他们更快一步。”
我转身走出仓库,夜风呼呼地吹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以后你说啥我都听你的。”李大柱跟在我后面,语气坚定。
我点点头:“很好,我正好需要一个靠谱的人。”
回到四合院,屋里的藤蔓已经爬满了墙角。我推开屋门,它们轻轻晃动,像是在迎接我回来。
我站在门口,看着它们缠绕成篱笆的形状,喃喃自语:“信任,只能用时间筛选。”
藤蔓轻轻摇晃,像是回应我。
而在仓库外,王建国正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本子。
他翻了几页,写下:“目标具备超自然植物控制能力,建议上级密切关注。”
然后他把本子塞进怀里,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夜色中。
一只藤蔓悄无声息地爬上纸页的一角,轻轻将其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