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雾气比别处更浓，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过。藤蔓贴着墙根往前爬的时候，我感觉掌心有点发凉。
"四个。"我低声说，手指轻轻摩挲手腕上的藤蔓结，"两个在前，两个在后，带着家伙。"
李大柱把木棍握得更紧了些。他的手在抖，可还是往林若雪前面站了半步。林若雪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玻璃瓶，对着晨光晃了晃。
"是科学院的人。"她的声音很轻，但透着股冷意，"王建国带队。"
话音刚落，巷口就炸开一声枪响。
子弹擦着我耳朵过去，打碎了墙上的瓦片。碎屑溅到脸上时，我闻到了铁锈味混着火药味儿。
"秦风！"王建国的声音从雾里传来，像是故意压低了调门，"我知道你在。还有你们俩——林博士、李大柱。"
他往前走了两步，军装的轮廓渐渐清晰。手里举着个扩音喇叭，可笑得很。
"出来聊聊。"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咱们都是为了你好。尤其是你，李大柱。你以为逃了就能当没事发生？"
李大柱的手猛地攥紧木棍。我能听见他牙关咬紧的声音。
"你不是来谈合作的。"林若雪突然开口。她往前迈了一小步，玻璃瓶在指尖转了个圈，"你是来抓人的。"
"啧啧。"王建国摇头，"林博士，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科学院向来尊重人才。"他顿了顿，"至于这位李同志……他可是'失踪人员'。"
这话一出，空气里仿佛多了层看不见的东西。
"动手。"我对藤蔓说。
墙缝里忽然窜出几条绿影。最粗的一根缠住了前面那个黑衣人的脚踝，把他整个人拽倒在地。另一个黑衣人刚要举枪，藤蔓已经缠上他手腕，把枪甩出去老远。
林若雪把玻璃瓶丢了出去。瓶子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正砸在王建国脚边。白烟腾起的瞬间，她拽着李大柱往后退了两步。
"趴下！"我喊。
李大柱刚蹲下身，一发子弹就擦着他头顶飞过。他愣了半秒，突然站起来冲了出去。
"你疯了！"我骂了一句，藤蔓立刻跟上去。
李大柱直奔那个摔倒的黑衣人而去。那人还没缓过神，李大柱的木棍已经砸在他腰眼上。对方闷哼一声，蜷在地上不动了。
我这边的藤蔓正缠着另一个黑衣人。那人挣扎得厉害，藤蔓勒得更紧了些。我能听见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住手！"王建国的声音突然拔高。
他不知从哪掏出把枪，对着林若雪就扣了扳机。
"小心！"我大喊。
藤蔓像箭一样射出去。枪声响起的同时，藤蔓已经缠住了王建国的手腕。他整个人被拽得一个趔趄，枪也脱了手。
林若雪抓住机会冲了上去。她手里还有个玻璃瓶，这次直接砸在王建国肩膀上。白烟腾起时，我看到王建国的脸抽搐了几下。
"走！"我对林若雪和李大柱喊。
藤蔓收拢，把剩下的两个黑衣人捆成粽子。王建国捂着胳膊往后退，脚步踉跄。他的眼神阴沉得可怕，可没再追上来。
我们三个钻进小巷深处。藤蔓在后面断后，把巷口堵了个严实。
跑出三条街，李大柱才停下来喘气。他的手臂有道擦伤，血迹顺着袖子往下淌。
"没事吧？"林若雪掏出手帕给他包扎。
李大柱摇摇头："我没事，咱们还能走。"
这话听着不像从前那个胆小怕事的李大柱了。
天快亮了。远处传来早班电车的叮铃声。林若雪从黑衣人身上搜出几张证件，递给我看。
"科学院特别行动队。"她眯起眼睛，"看来他们盯我们很久了。"
"王建国不会善罢甘休。"我把证件塞进口袋。
"那就先下手为强。"林若雪突然说，"我们可以反客为主，潜入科学院内部。"
她这话一出，连李大柱都愣住了。
"你知道他们在哪？"我问。
"当然。"林若雪扯了扯袖口，"我是他们的联络人。或者说……曾经是。"
她的目光扫过我和李大柱："要想赢，就得了解敌人。而我知道他们的弱点。"
我盯着她看了会儿。她的眼神很坦然，没有躲闪。
"好。"我说，"那我们就去科学院看看。"
林若雪嘴角微微上扬。晨光正好照在她脸上，那颗耳垂上的红痣若隐若现。
我们找了个废弃仓库躲起来。藤蔓在四周布了警戒网，随时能察觉动静。
李大柱靠在墙边休息。他还在流血，可精神比刚才好多了。
"你怎么突然敢冲出去了？"我问他。
"我也说不清。"李大柱挠了挠头，"就是觉得不能总躲在后面。再说……"他看了眼林若雪，"总得有人保护林博士。"
林若雪笑了笑："谢谢你。"
我看着他们俩，突然觉得这局棋开始有意思了。
天完全亮了。阳光透过窗缝洒进来，照在地上的藤蔓上。它们安静地盘着，像在养精蓄锐。
"他们还会再来。"我说。
"那就让他们来。"林若雪的声音很平静，"这次换我们等他们。"
李大柱点点头："我跟你们一起。"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藤蔓结。它轻轻动了动，像是回应我的想法。
外面传来几声鸟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那声音有点耳熟。
藤蔓突然绷紧。
"又来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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