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雾气在码头铁皮集装箱间游走，像一层灰白色的纱布。刘耀文蹲在角落，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眼睛盯着前方交易点。他身后的三名队员屏住呼吸，无线电里传来零星的沙沙声。
“目标确认，四人，两支手枪。”刘耀文低声说，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风吞没。
他没动，也没让任何人轻举妄动。缉毒这些年，他知道最危险的不是枪，是情绪——那些疯子一旦察觉不对，第一反应就是开枪，而不是逃命。
他看了眼手表，三点零五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刘耀文眼神一凛，缓缓起身，贴着集装箱边缘往前挪了半步。
一个年轻人正躲在对面集装箱的夹缝里，穿着便衣，手里握着一支警用匕首，背影瘦削却笔直。刘耀文眯起眼，认出那是新来的宋亚轩。
“他怎么来了？”刘耀文皱眉，低声问身旁的副队长。
“不知道……没人通知他。”
刘耀文脸色沉了下来，但没说话。他能理解这小子想证明自己，可这不是逞英雄的地方。
交易还在继续。一个戴着黑口罩的男人将一个黑色背包递过去，对方清点了下，点头。眼看交易完成，突然有人回头朝宋亚轩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
“糟了。”刘耀文心里一紧，抬手示意准备突击。
可还没等他下令，宋亚轩已经动了。
他猛地冲出去，像一道闪电，直接扑向挟持人质的毒贩。对方反应不及，刀还没来得及架上人质脖子，就被他一脚踹翻。
枪声炸响。
刘耀文几乎同时喊出：“动手！”
子弹擦过集装箱，火星四溅，浓雾中红光闪烁，警灯与枪火交织成一片混沌。
宋亚轩压倒毒贩，抢过人质。但他也暴露在了火力范围内。
“掩护！”刘耀文怒吼，第一个冲出去，挡在宋亚轩身后。
两人配合默契到像是练过无数次——宋亚轩抱着人质滚到掩体后，刘耀文则精准地射中两名毒贩的腿部。
剩下的两人见状拔腿就跑，跳上一辆黑色SUV，引擎轰鸣，轮胎打滑，转眼就要冲出码头。
刘耀文抬手瞄准，砰砰两枪，爆胎成功。
车歪斜停下，剩下的人举手投降。
任务完成。
但刘耀文没有松口气，而是快步走到宋亚轩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谁让你擅作主张？你差点死了！”
宋亚轩站起身，额角有血，但眼神倔强：“我不能看着人质死。”
“你是警察，不是英雄！”刘耀文咬牙，“你要是有个闪失，我怎么跟宋叔交代？”
宋亚轩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宋叔？你知道我哥现在在干什么吗？他在家里喝咖啡，等着看我什么时候出事好接手家族产业。没人会为我负责，除了我自己。”
刘耀文沉默了几秒，语气缓了一些：“这不是你的战场。”
“这是我的选择。”宋亚轩抬头直视他，“如果你觉得我不合格，可以把我调离。”
刘耀文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几秒，转身走向押解的毒贩。
最后一名毒贩被带走前，忽然笑了，低声说了一句：“林先生说，你们迟早会来求他。”
刘耀文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那人。
但人已经被押走，只剩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飘在浓雾中。
医院急诊室，消毒水味刺鼻，混着血腥气。
宋亚轩坐在床边，医生在他额头缝针，他全程没皱一下眉。
刘耀文站在门口，看着那道瘦削却挺直的背影。
“你真不怕死？”他问。
宋亚轩低头看着掌心的血迹，声音平静：“怕。但我更怕后悔。”
“你当时不冲出去，人质会死。”
“是。”宋亚轩点头，“所以我不后悔。”
刘耀文走近几步，站在他面前：“下次再擅自行动，我会把你踢出这个案子。”
“随你。”宋亚轩抬头，“但我要是不在，你会多一条人命要负责。”
刘耀文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到底图什么？”
“我想做对的事。”宋亚轩说，“就像你一样。”
刘耀文没说话，转身离开。
但在门口停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宋亚轩已经低下头，正在撕开另一块纱布。
他喉咙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夜色更深，医院走廊空荡荡的，只有脚步声回响。
刘建国坐在值班室，手里握着一部老式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个未知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接通。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老刘，是我。”
刘建国脸色瞬间变了。
“宋正清？”
“是我。”
“你不是……”
“我没事。”电话那头顿了顿，“我儿子还好吗？”
刘建国沉默片刻：“还活着。”
“谢谢。”宋正清声音沙哑，“替我告诉他……我不是不关心他，我只是……不敢看他。”
刘建国没说话。
电话挂断。
窗外，天边泛起微白，但雾还没散。
天还没亮透，刘耀文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翻看卷宗。台灯的光圈罩住他发红的眼尾，窗外雾气未散，像团化不开的墨。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信息来自匿名号码，一张照片跳出来：宋亚轩站在医院门口抽烟，烟头在晨雾里明明灭灭，他低头看着地面，像是在等人。
刘耀文的手指在屏幕上停了两秒，又点开下一张。画面转到医院后巷，一个穿灰色连帽衫的男人正在和宋亚轩说话。男人背对镜头，看不清脸，但动作自然，像是熟人。
他皱起眉，把照片放大，还是看不出什么。
门忽然被推开，脚步声急促。
“队长。”副队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出的审讯记录，“昨晚那几个毒贩，有人供出来了——他们在等‘林先生’的人接货。”
刘耀文抬头：“哪条线的人？”
“还不清楚，但……”副队顿了一下，“他们提到一个词——‘双面镜’。”
空气猛地一沉。
刘耀文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去哪？”副队问。
“宋亚轩今天出院。”他说，“我得盯着他。”
医院楼下，宋亚轩正从台阶上往下走。身上还穿着那件被血染过的便衣，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澡。
刘耀文靠在车边，看他走近。
“你不该出院这么早。”语气比昨晚缓了些，但依旧带着责备。
宋亚轩没看他，直接绕过去：“医生说可以。”
“你还在发烧。”
“没影响行动。”
刘耀文一把抓住他手腕，力气不大，但不容挣脱：“你昨晚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宋亚轩终于停下，回头看着他：“你是来查我的？”
“我是来救你的。”刘耀文声音压低，“你知道‘双面镜’是什么意思吗？”
宋亚轩眼神一闪，没说话。
刘耀文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匿名照片递给他：“有人在盯你。”
宋亚轩接过照片，盯着那张模糊的画面看了很久。
然后轻笑一声：“他们终于动了。”
“你到底是谁？”刘耀文问。
宋亚轩抬头看着他，眼神第一次没那么倔强：“你真的想知道？”
刘耀文点头。
宋亚轩却把照片还给他，转身朝前走了几步，忽然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哥从来不来看我吗？”
刘耀文没答。
“因为他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会变成他。”宋亚轩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人耳里，“而他不想看到那一天。”
风掠过树梢，吹乱了他的刘海。
刘耀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小子不是不懂怕。
他是不怕死，只怕活得不像自己。
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刘耀文坐回座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旧信封。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小男孩并肩站着，笑得灿烂。
那是他和宋亚轩，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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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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