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跪在地上,喉咙里泛着血腥味,耳朵嗡鸣不止。
他听见的不是声音,是某种频率——像电流在骨缝里爬行。
赌坊老板的机械臂关节正往外渗出暗红流光,烟斗口缓缓旋转,对准两人。
“别信他的话。”夜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炸开瞬间,意识被撕回身体,“他在用烟雾传讯!”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弹起,雷遁·瞬身术贴地掠出,一把拽住纲手肩膀将她甩向侧后方。
就在原地腾空刹那,头顶整片建筑轰然塌陷,钢筋水泥如刀锋坠落,砸出一圈环形冲击波。
尘烟翻滚中,赌坊老板冷笑按下遥控器。
地面裂开,巷道两侧墙体内部弹出金属支架,数十根查克拉导线同时亮起蓝纹,整条街变成一张活体陷阱网。
地下传来齿轮咬合声。
“你早就在等我们。”纲手靠墙喘气,手指按在肋骨断裂处,冷汗顺着下巴滴落。
“不是等你们。”老板抬起烟斗,指向自己太阳穴,“是等这个信号接通。”
夜左手指节敲了三下剑柄,节奏稳定得不像濒死之人。
他低头看了眼手臂——旧伤疤正随着心跳一明一暗,雷光在皮下窜动,像血管里养了条电蛇。
“你说你赌人心?”夜撕开左臂护具,露出那道贯穿小臂的焦黑伤痕,“那我就用命赌你一个破绽。”
话音落下,他猛然攥拳,雷遁查克拉逆向灌入血液。
皮肤炸起细密电弧,青筋凸起泛蓝,整条手臂仿佛成了高压导管。
他仰头怒吼,一口带着雷光的血喷向空中,化作电网罩下。
三名从墙后跃出的傀儡忍者当场僵直,电流顺着铠甲缝隙钻进关节,肌肉组织瞬间碳化,焦臭味混着黑烟腾起,三人像断线木偶般栽倒。
“雷遁·血激。”夜喘着粗气,嘴角还挂着血丝,“第一次用,不太稳。”
纲手盯着他发烫的手臂:“你这是在烧自己的经脉。”
“我知道。”夜抹了把脸,“但总比被埋在这儿强。”
赌坊老板退到高处残垣,机械臂展开一段隐藏结构,露出连接地底管网的控制枢纽。
面板上闪烁着九个红点,其中一个正位于他们脚下。
“我不是敌人!”他嘶声道,“我只是想救我女儿!你们活着才有价值!”
“那你为何引骨傀来?”纲手厉声问。
老板沉默片刻,烟斗喷出灰雾:“因为……他们答应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话音刚落,脚下的震动骤然加剧。
地面崩裂成蛛网状,整条街道向下塌陷,四人随碎石一同坠入黑暗。
湍急水流迎面冲来,夹杂着腐臭与金属锈味,头顶封死,仅剩几缕微弱光线从裂缝透下。
夜在坠落中强行结印,雷遁吸附住一根悬垂的金属管道,反手拉住纲手手腕,硬生生止住下坠势头。她半个身子泡在污水里,脸色惨白。
“你还撑得住?”夜问。
“少废话。”纲手咬牙,“先弄清楚我们在哪。”
夜抬头环视四周——暗渠呈十字交汇,墙壁布满刻痕,全是骨傀组织标记。
角落堆着废弃实验舱,舱体编号与情报站记录完全一致。
他忽然察觉颈后一阵异样,伸手摸去,指尖触到一块嵌入皮下的微型晶体。
拔出来时带出一缕血丝。
那是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透明晶片,内部有极细微的骨质纹路,正缓慢跳动,像还在呼吸。
“追踪器。”夜捏紧晶体,“骨牙的‘骨分身’型号。”
纲手眯眼:“你怎么知道?”
“我在地下通道看过名单。”夜盯着手中晶体,“适配测试里有这玩意的技术参数。”
赌坊老板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机械臂只剩半截,控制台线路断裂冒烟。
他靠着墙坐倒,看着夜手中的晶体,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你们早就被标记了。”
“你不也是?”夜盯着他,“这不是你的计划,你是被利用的棋子。”
“我知道。”老板苦笑,“可我别无选择。他们掌握着她的记忆提取数据,只要我配合,就能听到她的声音……哪怕只有一句。”
远处水流声忽然变响。
不是自然流动,是人为踩踏激起的节奏——整齐、稳定、由远及近。
夜将晶体握紧,眼中六芒星微闪。
“那就让我们变成他们控制不了的变数。”
他蹲下身,把纲手背上肩头,动作干脆利落。
“你干什么?”她皱眉。
“换路线。”夜踩上倾斜的水泥板,走向暗渠深处,“这地方有备用排水阀,能通到老城区下水总管。”
“你不怕再中伏?”
“怕。”夜回头看了眼赌坊老板,“但我更怕留在原地等死。”
老板坐在废墟中,机械臂残端冒着火花,忽然抬手,将烟斗塞进夜背包夹层。
“拿着。”他说,“里面藏着‘幻术原典’抄本的解码密钥。如果……如果你真能找到她,告诉她,爸爸没放弃。”
夜没说话,只是点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水面开始泛起规律涟漪。
夜沿着壁缘前行,每一步都压着雷光,防止滑倒。
纲手伏在他背上,感受到他背部纹身仍在发烫,却不似之前那样失控。
“你刚才觉醒的血激……”她低声问,“是不是和六道残留有关?”
“可能。”夜答,“但它现在听我的。”
前方出现一道铁栅门,锈迹斑斑,却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扭曲变形。
门外隐约可见更多标记,还有拖拽痕迹。
夜伸手推门,金属发出刺耳摩擦声。
就在此刻,他忽然停下。
指尖传来震动——那枚晶体,在他掌心轻微跳动。
不是被动信号发射。
是主动搜索。
它在找什么。
或者说,它在回应什么。
夜猛地扭头看向来路。
水中倒影晃动,映出他们刚刚经过的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