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亮,废墟里还飘着灰。
夜跪在地上,身体靠着纲手的手臂支撑。
他右眼什么都看不见,左眼勉强能看清眼前的裂缝和焦土。
嘴角的血已经干了,但喉咙里还有血腥味。
他没动,手指却慢慢收紧,握住了插在地上的那把雷遁苦无。
刀身裂得厉害,像随时会断。
纲手蹲在他身边,掌心贴着他后背,查克拉一点一点送进去。
她的呼吸很稳,但指节发白,显然也到了极限。
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是零星几个,是一队人整齐踏地的声音。靴子碾过碎石,节奏一致,带着压迫感走来。
团藏第一个出现。
他站在废墟边缘,风衣下摆被风吹起,脸上那道疤格外明显。
身后跟着三名根部高层,全都戴着面具,站成一排,不动也不说话。
团藏抬起手,一张卷轴从袖中滑出,在空中展开。
“根据木叶第四十七条军规,”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任何忍者未经许可接触初代火影细胞样本,视为叛村行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夜低垂的头。
“夜,你使用带有初代细胞涂层的忍具激活雷遁·净杀光域,导致病毒反噬、患者恶化,严重危害村庄安全。现正式指控你为‘内部威胁’,即刻剥夺任务权限,并接受审查。”
空气一下子沉下去。
纲手猛地抬头,眼中青纹一闪。
她一步跨出,拳头直接砸向那张卷轴。
“啪”的一声,纸张炸成碎片,四散飞开。
“老东西,”她说,“你是不是忘了?火影候选令可以否决任何未经火影批准的追责程序?”
她站直身体,比团藏高出半个头,气势压过去。
“你现在说的话,一个字都不算数。”
团藏没动。
他看着纲手,嘴角微微扯了一下。
“真是感人啊。”他说,“为了一个下忍,连候选资格都敢赌上。”
他慢慢退后半步,视线重新落在夜身上。
“你说他是英雄?”
“可我看到的是——他用禁忌之术,拿全村人的命做实验。”
“三十个病人差点死在他手里,如果不是你及时干预,现在整个医疗部都已经骨化。”
“他不是救世主。”团藏声音冷下来,“他是不稳定因素。”
夜终于抬起头。
虽然右眼看不见,但他知道团藏在哪。
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苦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纲手挡在他前面,声音更沉:“你要抓他,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团藏笑了。
这次是真笑。
“我不抓他。”他说,“我只是提醒你们——明天就是火影选举。”
他停顿一秒,眼神变得锋利。
“问题是,你能活到那时候吗?”
话音落下,远处屋顶上有黑影一闪。
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
他们出现又消失,动作极快,像是早就埋伏好了。
纲手眼神一凛。
她当然听懂了这话的意思。
这不是警告,是宣战。
但她没动。
她知道现在冲上去只会落入圈套。对方就是要她出手,然后坐实“暴力抗令”的罪名。
她只能站着。
夜也没动。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查克拉枯竭,经脉烧伤,右眼失明,连站起来都难。这时候硬拼,等于送死。
但他没松手。
那把裂了缝的苦无,还在他手里。
团藏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的根部高层Y没说话,只是抬起右手,在空中轻轻一划。
一道细不可见的查克拉线掠过地面,缠上一块焦黑的护符碎片,轻轻一拉,碎片翻了个面。
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别死啊。
Y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收手,跟上队伍。
风扬起灰烬,卷着纸屑和尘土打旋。
团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没人再说话。
纲手缓缓蹲回夜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听见了吗?他们要动手。”
夜点头。
他喉咙动了动,想说话,结果只咳出一口浊气。
“不能……在这里倒下。”他终于挤出几个字。
“我知道。”纲手说,“所以你得撑住。”
她把手放回他背上,继续输送查克拉。
夜闭上左眼。
他不想靠别人活着。
可现在,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他记得自己冲出去那一刻,掌心的光球成型,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也记得倒下的瞬间,S捡起碎片,嘴唇动了动。
那些人活下来了。
但他现在成了“叛忍相关者”。
一个被规则围剿的名字。
他忽然想到什么。
睁开眼,看向不远处。
蜂鸟留下的暗部面具还在地上,沾着灰,一只翅膀断了。
那是风间琉璃最后的信号。
也是唯一能证明根部有问题的证据之一。
他想伸手去拿,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纲手察觉到他的动作,低声说:“等会儿我去捡。”
夜没应声。
他只是盯着那面具,脑子里闪过琉璃最后的样子——幻术投影,倒计时手势,警告他别信眼睛看到的。
现在他连眼睛都用不了。
但他还能想。
还能记。
他知道团藏不会罢休。
那一句“能不能活到明天”,不是虚的。
刺杀已经在路上。
而他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晨光照进废墟,映出两人并排的影子。
一个站着,一个跪着。
一个还在输查克拉,一个还在握着刀。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
不是普通的鸟。
是蜂鸟。
夜猛地一震。
他记得这种叫声。
这是琉璃养的那只蜂鸟的联络信号。
它回来了?
还是……有人在模仿?
纲手也听见了。
她没回头,只是握紧了拳头。
夜的左手慢慢移向腰间。
那里有个小包,装着雷遁查克拉丹的残余粉末。
他不敢用。
用了可能直接爆经脉。
但不用,等敌人来了,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他咬牙,手指抠进包里。
纲手察觉到,压低声音:“别乱来。”
夜没理她。
他盯着那声鸟叫传来的方向。
屋顶边缘,有一片瓦微微晃动。
不是风。
是有人踩上去,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