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手指还贴在胸口,木牌紧挨着心跳的位置。
他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腿上的伤扯着神经,但他没有停下。
医疗部的门开着,里面传出低低的说话声,还有笑声。
有人在哭,也有人在笑。
几个护士抱着病历本站在走廊中间,脸上带着疲惫却轻松的表情。
一个孩子从病房跑出来,手臂上的白痕已经消失,他大声喊着“妈妈”,声音清脆。
夜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他的左眼扫过人群,找静音的身影。
她在最里面的治疗室,背对着门,正在记录什么。
她的肩膀微微动着,像是松了一口气。
夜刚想抬脚,右眼突然一刺。
不是疼,是烫。一股热流从眼眶深处冲上来,眼前画面晃了一下。
他眨了眨眼。
下一秒,静音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手里的笔掉在地上,整个人向前一倾,膝盖砸在地板上。
“静音!”有人大叫。
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有夜冲了过去。
他扑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右臂。
皮肤表面已经开始发白,裂纹像蛛网一样蔓延,血珠从缝隙里渗出来。
他立刻注入一丝雷遁查克拉,想试探毒素路径。
查克拉一进去就被吸走了。
不止是吸收,那黑色的脉络还在动,像是活的一样,顺着血管往肩膀爬。
“所有人后退!”夜吼出声,“这不是复发,是新毒!”
人群愣住,几秒后才开始慌乱后撤。护士们拉着病人往安全区跑,脚步杂乱。
夜单膝跪地,把静音翻过来。她的眼睛睁着,瞳孔在收缩,嘴唇动了动,但没发出声音。
他抬起左手,残余的转生眼能量强行催动。视野瞬间切换成查克拉流动图。
她体内的黑线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都要密集,而且结构不同。
不是孢子扩散,是直接寄生在细胞上,每一根都在跳动,像有意识地避开他的探测。
这不是净化失败的结果。
这是新的东西。
更狠,更快,专为突破雷遁·净杀光域设计。
“谁干的……”夜咬牙,手指掐进苦无柄里。
地面震动了。
不是轻微的震感,是整栋楼都在摇。天花板的灯管炸开,碎片落下来。
墙角的金属支架扭曲变形,地面出现裂缝。
一道骨刺从裂缝中穿出,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它们不是随机生长,而是以某种规律排列,围成一个圈,把整个医疗部外围封锁起来。
夜一把将静音拉到怀里,翻身滚到墙边。背脊撞上碎石堆,但他顾不上疼。
轰!
正中央的地板炸开,泥土和碎砖被掀飞。一根粗大的骨柱破土而出,顶部逐渐展开,形成王座形状。
一个人影坐在上面。
全身由白骨构成,护额面具完整无损,左臂镶嵌的结晶闪着暗光。
骨傀王。
真身。
“你们以为,”他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净化的是我?”
夜盯着他,喉咙发紧。
“你之前出现的,只是分身。”
“聪明。”骨傀王缓缓站起,脚下的骨刺随着他动作延伸,“我等的就是这一刻——等你们以为胜利了,等你们放松了,等你们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那个可笑的净化装置上。”
夜低头看怀里的静音。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左肩也开始泛白。
他伸手去摸腰间的雷遁忍具包,手指碰到最后一个查克拉丹。
不能浪费。
他必须看清对方的弱点。
转生眼再次启动,视野拉远,扫描全场。
骨傀王站着不动,周身查克拉平稳得不像人类。没有波动,没有间隙,连一丝泄露都没有。常规的瞬感无法锁定核心。
夜咬牙,继续深入扫描。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眼角捕捉到异常。
每一根骨刺的末端,都有极细的透明丝线连着地面。那些线不是查克拉实体化,也不是忍术残留,而是某种操控信号。
频率很熟。
他猛地抬头。
这波动模式……
他在团藏身上见过。
不止一次。
那种缓慢、压抑、带着控制欲的查克拉牵引方式,和现在这些丝线完全一致。
“团藏……你在帮他?”夜低声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骨傀王笑了。
“你以为他是幕后黑手?”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旋转的黑雾,“他只是棋子。而我,才是执棋的人。”
话音未落,他手掌一压。
大地爆裂。
无数骨刺从四面八方破土而出,有的从天花板垂下,有的从墙壁钻出,形成立体绞杀阵。最近的一根擦着夜的脸划过,割破了他的耳侧。
他抱着静音向角落缩去,同时甩出一枚雷遁苦无,引爆近处三根骨刺。爆炸气浪推得他后背撞墙,嘴里涌上腥味。
静音的头靠在他肩上,身体越来越冷。
他把最后一点查克拉注入地面,雷光瞬间扩散,形成半圆形电场。逼近的骨刺被电击崩断,暂时止住了推进。
但他知道撑不了多久。
查克拉快没了。
右眼开始流血,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
他靠着墙,单膝跪地,把静音护在身后。转生眼死死盯着骨傀王的心脏位置。
那里有一团东西在跳。
不是器官。
是一只眼睛的残影。
写轮眼。
已经被改造过,融合了某种未知组织,但它确实在动,在吸收周围的查克拉。
夜握紧苦无,指节发白。
他还记得琉璃最后说的话。
任务完成了。
可他的任务还没完。
只要还有一个同伴倒下,这场战斗就不能结束。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喉咙。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瞬。
“你杀了她……”夜抬头,直视骨傀王,“你还想杀更多人。”
“我只是在完成进化。”骨傀王抬起手臂,结晶闪烁,“弱者被淘汰,强者留下。你救不了所有人,夜。你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
夜没说话。
他慢慢站直,尽管腿在抖。
雷光在他指尖跳动,微弱,但没熄。
“你说对了一件事。”他低声说,“我确实保不住自己。”
他抬起右手,苦无尖端指向敌人。
“但我能拖你一起下地狱。”